李承应该庆幸,自己来的还算早。
付河中在去年十月中旬,突发过一次脑部静脉血管破裂,入院救治后很快恢复,事实上那次发病已经对脑部造成一定的损伤,现在已经有轻微的遗忘症和老年痴呆表现。
如果李承再晚几个月来,估计付河中已经完全不认识他。
将轮椅推到一处僻静点的地儿,李承坐在付老对面,又将姜堰之行点点滴滴的仔细说了一遍。
他在讲述的过程中,付河中已经想起来了,可还是抓着李承的手,一点点询问故乡的事,故乡的人,尤其是对付大彪这位确定与他有宗亲关系的后辈一家,问的很多。
这一问一答的,聊了一个多小时,中间那位黑人小姑娘还特意过来看了两次,想要赶人,被泰勒好话哄着走了。
看付老有些倦意,李承打算告辞离开,却被老爷子反手抓住手腕,“阿承,你帮我参谋参谋……”
李承有些诧异,又坐会原位,“您老要我参谋什么?”
“我在芝城……还有点房产和零碎物件……”
老爷子忽然咳嗽起来,李承连忙帮他捋捋后背,等了几分钟,付老才喘匀实了,对李承摆摆手,神色有点黯然,“我怕是活不了多久,我在芝城还有房产和一些零碎物件,我想把这些东西留遗嘱,送给彪子一家……”
李承一惊,这事可不能掺和!
上次那件鎏金佛像的事情尚未解决,如果再出这种“幺蛾子”,付老的女儿女婿可不是善茬,指不定多恨自己!
虽然不怕他们,可他女婿……真是蛆一般的人物,恶心人,连出现在网络文字上的资格都被剥夺。李承连忙出言打断,“老爷子,付大彪家不缺钱,他家有个药品公司,大老板级人物。”
“你这孩子,等我说完。”付老抬眼白了李承一下,“我是这么想的……是不是等我百年后,让他把我的骨灰带回老家,在宗坟附近找个地埋了,老了老了,总得归根吧。”
“这事总不能让人白干吧,我有的也就那栋房子和
家中零碎……另外,我还寻思着,以后山高路远的肯定没人祭拜……还得麻烦彪子一家,每年清明冬至给我烧点纸钱,这些不都是事儿嘛。”
合着老爷子在琢磨身后事呢。
听得李承一阵怅然,难怪有人说,进入养老院的老人,等同进入生命倒计时的快车道。
虽然很同情付河中,可这事……李承还是摆摆手拒绝,“这事您得和您的女儿女婿商量。”
老头子一摆手,显然懒得提这茬,神情闷闷不乐。
当那黑人小姑娘第三次探头,李承准备起身离开,有点不死心,问了一句,“付老,我最近得到一件三四十年代的东南半岛佛像,在莲花底座中发现两根金棍,还有一本和国《陆兵战术指导手册》。您老当年在南洋一带待过,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这东西怎么回事?”
这次轮到付老诧异,抬头看看李承,“东西在……莲座是空的?”
“嗯,莲座里面发现的,至于佛像……肯定是南洋风格,我不会认错的。”
老爷子精神一振,伸手讨要,“东西呢?带来了么?我看看。”
李承将那本《陆兵战术指导手册》递过去,至于金棍……有点扎眼,那位黑人小姑娘一直盯着这边,不太好拿出来。
果然,当李承看向那位路易斯时,她再度嚷嚷,“嘿,威尔斯,你们探视时间已经过很久了。”
李承微笑着,对那位黑人小姑娘再度比划个“十分钟”的手势。
早就已经超过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这回黑人小姑娘不太好说话,嘟嘟囔囔的。泰勒将她拉到一边,顺手塞了一张黑格兰特——五十羡元。
世界安静了。
李承趁机将挎包中那根金棍掏出来放在付老膝盖上。
付老一直眯着眼翻阅这本旧书,见到金棍,拿在手掌中摸了摸,又对着日光看了看,递还给李承,“收好,你先坐等会,我看看这本书。”
约莫等了五分钟,付老一页一页的将这本指导手册翻完,闭上眼想了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这本
小册子递还给李承,“这东西……我也看不透诀窍在哪里。”
李承有些失望,将小册子和金棍卷吧卷吧重新塞入挎包。
这次他真的准备告辞,起身对老爷子说道,“付老,安心调养身体,我以后再来看您。”
孰料,老先生伸手拉了他一把,“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小子我看着不错,眉眼正。当年那些事,我连……都没告诉,今儿就跟你说说,万一以后忘了,还有个人知道。”
哦,这是要和自己讲述他当年和北羡大兵宾国寻宝的旧事?
还真是如此。
“我是1942年出海遇到鬼子舰队,当时,我还没成家,二十来岁吧。”
“那艘船好像叫做印第安纳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