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站在店门口,探头往里面看看。
店东也是刚才看热闹的吃瓜众之一,见到李承,态度甚是热情,笑着对他招招手,“嗨,小伙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李承朝那位热情的店东摆摆手,“我先看看,有需要,会叫你的。”
可能店租太贵吧,这家斯坦福桥二手市场的古董店,面积很小,十来平米店面,货物堆得满满当当,下脚都要绕着走,否则一不小心就能踢到某件货品。
拉夫特想跟着进来,探头看里面这模样,又缩回去,与洛克俩人换了一家,吴伟在门口看着。
这种货品叠货品的摆放,实在影响挑拣,李承小心翼翼的在夹缝中前行、寻找。
各种材质的铭牌、瓶瓶罐罐的最多,然后是各种皮制品、木制品以及模型、钟表,接下来是碗碟、烟灰缸、茶杯等瓷器料器,还有一些堆放在一起的旧书、报刊……
这就是一个不合格相声演员的肚——乌七八糟的杂货铺。在李承看来,这里百分之九十五的物品,都不能归类到“古董”中来,充其量二手货。
外人很难理解英伦人对“古董”的定义。
在东方,古董的定义相对规范,无非是生产年限、使用价值、科学价值、文化价值、艺术价值几个方面进行限定。可是在英伦,“古董”并没有明确定义,更像一个怀旧的“概念名词”——无物不古董,我爱即古董。玄幻的概念,包
容性必然很强,种类自然也就多。
种类繁多,李承只能挑感觉可能是古董的来看,譬如老式座钟、样式古朴的瓷器以及花纹繁杂的银器。
老英店主坏得很,别看他把这些东西和其它不值钱的玩意混在一起,可是,顾客关注的东西也是他重点看顾的货品,价格贵的很。譬如李承询问的这台十九世纪的阿诺德父子(国内翻译为亚诺)座钟,已经停摆需要修缮,他依然敢要价八百英镑。
李承搓搓手,有点犹豫。
这台座钟有一定的价值。
阿诺德父子钟表,创始人是阿诺德和他的儿子罗杰。
这对父子最早是定制机维修教堂大摆钟的匠人,又因为英伦的大航海时代开启,他们开始涉及海航计时器的的制作,生意越来越好,于1787年成立公司。
这家公司现在依然存在,属于英伦大师集团所有,他们依然是英伦钟表行业的翘楚,以高复杂的计算天文、历法、海事测量闻名于世。
这就是李承所认为的“有价值”的根本所在,也是这位店主敢要价的原因——这台座钟算是阿诺德父子公司的早年产品,像这种产品一旦修好了,阿诺德父子公司很可能愿意出高价回购,以彰显公司的悠久历史和厚重的技术积累。
显然,不只是李承看到这点,这位五十多岁的肥胖症患者的店东,也看到这一点。
所以,李承也没遮着掩着,直接问道,“
为什么不找技师修好它?然后定向给阿诺德公司?”
肥胖的店东在柜台的最里面,挪挪位置,好让出空间让自己举起双手,开玩笑说道,“请好的技师,需要一笔昂贵的费用……而且,这又是一次揭盅。谁知道上帝有没有睡醒?”
李承呵呵一笑,这位店东胖虽胖,可说话挺幽默的。
他用“又是一次揭盅”,来形容这件货品身上的赌性。
请技师维修,肯定需要支付不菲的费用,而且技师是不保证一定会修好,这是一次“揭盅”;另外,即便修好谁也不敢百分百确信,阿诺德父子钟表就一定会回收,这依然是“揭盅”。
所以,他干脆选择卖个相对高一些的价格,更稳妥!
李承能理解他的想法,当技术储备和人脉储备都不足的时候,求安稳是最好的选择。
想了一会,李承还是打算接下这个未曾打开的“骰盅”,笑着问道,“我想看看这台座钟,然后咱们再讨论价格,可以吗?”
胖店东盯了他一眼,似乎在衡量对方有没有赔付能力,很快,他点了点头,“欧克!不过,你需要保证不损坏这个老家伙。”
等李承点头确认,他从里面挪出来,并朝李承挥挥手,“屋里暗,我们去门外看。”
李承退出狭小的店面,不一会,胖店东抱着这台座钟出来,找门前一块空地放下来,又找来一块毛毡布垫上。
中午的阳光下,这台座钟
要比室内所见,更漂亮。
通高六十五公分左右,双层西洋塔式建筑结构,主体表面为铜鎏金略有斑驳,装饰以各种花卉及几何图案,另外在边框缘线装饰有小块红、绿、蓝、白各色料石。
全钟上下虽然没有当时匠人们最喜欢用的人物装饰或宗教装饰,但欧式建筑的优美造型和华丽装饰让它显得雍容华贵。
常规意义上的座钟,分为台钟和摆钟两大类,台钟无摆,通常安置在茶几上即可,而摆钟往往是需要悬挂起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