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尔先生对这台座钟的修复,有什么要求吗?”富豪多怪癖,威尔斯李觉得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管家送来时,只是说尽力修好。”
安格列斯迟疑了会,问道,“威尔斯,有把握吗?”
这事哪有把握一说?有也不会说啊!威尔斯李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得!算我没问。”行规安格列斯比威尔斯还懂——医院做个阑尾炎手术都有风险,更何况破坏如此严重的精密座钟。
旋即,他再度挠挠头,又问道,“别怪哥哥不懂规矩,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就透个底,到底能不能修?能修复到什么程度?哥哥我好做选择啊。”
看得出,他是真的担心。
如果划分等级,威尔斯是百万富翁,安格列斯算是千万富翁,弗朗提尔绝对是亿万富翁,而且是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中的一位。
修好弗朗提尔的小鸟座钟固然可以交好对方,可是,修不好呢?或者弄得对方不满意呢?又或者干脆完全弄坏呢?那可就偷鸡不成……
所以,他心底一直忐忑,权衡。
这台小鸟座钟,威尔斯李还真没办法给保证,没玩过啊!其内部机关精巧绝伦,打开之后合不上都有可能。
他倒是想出一个主意:“安格,要不……你找管家说说,把这台座钟按照损坏后的价格买下来。如果我修好了,你再按照购买价卖给弗朗提尔,如果修不好……算你倒霉。”
“当然,也许你能换来弗朗提尔的友谊。”他笑着又补充一句。
这主意,不赖。
损坏的小鸟座钟,价格应该不会很高。修不好,这台座钟对于弗朗提尔而言毫无价值,而自己出钱买下,他怎么也要承情吧。如果修好,那更好!
“我这就给拉法兰管家打电话。”
安格列斯起而行之,还真的拿出手机拨出去。
威尔斯李很是感慨,想要成功,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
从这点来看,安格列斯一定会成功。
“威尔斯,现在就看你的了!”
很快就协商完毕,价格是安格列斯自己报的,二十二万羡元,买这么一件破烂玩意,还真舍得投入。
这台座钟,钟表修理罩可放不下,那位技师拿来一张绒毯,铺在桌面上,随即又提来工具箱——上次他见过威尔斯李修理怀表,这次心悦臣服的让位。
带上手套,威尔斯李先要拆除座钟的上半部分,也就是穹顶鸟笼。
第一关就差点难住威尔斯李!
上半部分的鸟笼四角卡嵌在底座机关盒上,威尔斯李转动钟体,找了足足十分钟,才发现机关所在——钢簧卡口竟然设计在底部的八只鹿脚上。
示意那位技师过来帮忙扶助座钟,微微倾斜,露出正面的两组鹿脚。威尔斯双手分别别住一组,缓缓发力向外转动。
只听“咔嚓”一声,鸟笼栅栏正面的两角,嘣的往外弹出寸许。
擦擦脑门的汗水,差点丢人呐!
晕,鸟笼栅栏的四角,竟然穿过二十五公分高的机关盒!这设计,实在太脑洞!
另一侧,同理,终于将笼体取下。
知更鸟已经与竖杆断裂,它所站立的横杠与竖杆之间就很好分离。威尔斯李现在就很头疼,稍后怎么粘合上去
将栅栏外罩、横杠、竖杆,还有那只可怜的知更鸟,放在一边。
想要打开底部机关盒,还有一关要闯,必须先卸下螺旋状的发条。
这根螺旋钢丝发条,连接在机关盒内部的齿轮驱动上,与钟表转动系统同步,它会驱使知更鸟点头,到准点时点头幅度加大,撞击铜铃。
原本以为是
这样设计的,可是,他用聚光手电透过螺旋发条链接内部机关的间隙,探照进去后,既哭笑不得,又让人心生佩服!
一块平行放置的齿轮,轴上一直金属横杆,套嵌式连接着螺旋发条的一端。当齿轮转动时,会带动螺旋发条转动。
也就是说,那只竖杆上的知更鸟,其实一直在旋转,当发条达到最大值时,知更鸟的鸟喙正好对准铜铃,然后狠狠地来一下,以作报时。
如果从钟表的报时性来说,弄这么花哨干嘛,二百多前的匠人们,真是吃饱撑的!但如果从艺术欣赏角度——一只美丽的小鸟在鸟笼中转动,确实挺有美感!
这就是洛可可风格,繁复褥杂,极尽奢华!
嵌套?还是二百年前的,威尔斯也没把握将其取下。
“油滴管给我!镊子准备!”威尔斯伸手,很快有人将递上一根细长的针状注射管,这是为钟表锈蚀上油的专用工具。
在嵌套部位涂上一点油剂,稍等片刻后,采用镊子夹住螺旋发条,缓缓向外抽出。
每抽出一点点,需要用油滴管涂一点,整整花费半个小时,才将一寸来长的套嵌杆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