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打点好一切,你可一路畅通无阻,我在家等你。”江筹替她披上披风轻轻地说;
程煦阳点了点头,随即上了马车,街上小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却感觉世界上安静的只剩她一个人。
再次踏进这红墙绿瓦院墙高筑的宫殿,此刻的她却有一种全然不一样的感觉,她跪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高声说道:“臣女叩见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千秋万代。”
皇帝疑惑地看着她,旁边的老太监附耳上来是:“陛下,这是忠烈义勇候之女程煦阳。”
“你竟还活着?”皇帝大惊。
“臣女侥幸逃脱贼人之手,东躲西藏,流落街头濒死之际幸得江公子相救,只盼有朝一日,家父冤情得以昭雪,我程府上下一百多条冤魂能够安息。”
皇帝眼前一亮随即叹了口气:“委屈你了,朕今日封你为裕安郡主,赐黄金万两,奴仆百名,府邸一座。”
“臣女叩谢陛下,不过离家许久,臣女十分牵挂,望陛下将程府赐予臣女。”
“好孩子,朕答应你,朕会着工匠修缮程府。”
“臣女谢陛下隆恩。”
她踏出宫殿,风吹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今日这风着实有些冷。”
她搬了张躺椅,放在潋滟亭里,她躺在躺椅上盖着张羊毛毯,像是睡着了。江筹走到她旁边掖了掖毯子,“病才刚好。”
她依旧闭着眼,“无妨。”
追月端了壶热茶上来,“公子,驸马到访。”
程煦阳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定定地望着前方,江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皱了皱眉,“请驸马进来。”
林珏紧紧跟在追月后面,像是生怕迟了一步一般。江筹已经斟好了茶,茶水正冒着热气,江筹笑着说:“不知驸马所为何事?”
林珏像没听见似的,他仿佛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艰难的朝那背对着他的躺椅走过去。
程煦阳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她转过身面对着林珏,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四目相对,她心里百感交集。林珏红着眼眶,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脸,“煦阳......你还活着.....”
程煦阳往后退了一步,少年通红的手悬在半空,她恭敬的行了个礼笑着说:“裕安见过驸马。”
林珏缩回半空的手,一滴泪从眼角滴落,“煦阳....我...”
程煦阳别过头,“驸马,你我是多年的好友,只盼你和公主能够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林珏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他扯出一个笑容:“煦阳,我带你去买你最爱吃的青梅,我给你买好多好多青梅,你不要生气了。”
程煦阳攥紧了衣袖,她努力抑制着声音里的颤抖,“驸马,现在已经没有青梅了,时过境迁,我也不爱吃青梅了,今日我就不留驸马用饭了,请回吧。”
江筹勾了勾嘴角,扬了扬手中的茶杯,“追月,送客。”
程煦阳看着林珏远去的背影,她脱力一般的倒在躺椅上,她把脸埋进羊毛毯里。“下雪了。”江筹看着空中四散飘落的雪花,他抱起程煦阳轻笑了一声,“这冬日的初雪当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呢。”
程煦阳想起八岁那年也是这样一场初雪,下的格外大,她偷偷跑出去玩雪,果不其然生病了,林珏急的跑来跑去,一会倒水一会拿吃的,他非要亲自去给她端药,跑的太急摔了一跤,手上烫了好大一个水泡,她醒了知道后心疼的哭了一天,哭的仿佛受伤的是自己。
太多太多的回忆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祝他和另一个女人白头到老,拒他于千里之外,她窝在羊毛毯里,哭的喘不过来气,“放我下来。”
江筹放下她,定定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装满了不悦。
程煦阳没有看他,她拿掉身上的毯子,肚子往前走,她盼望着这雪能大些,再大些,风冷些,再冷些,能让她清醒一些.
追月走到江筹身边给他披上披风,“公子……”
“她喜欢他。”
“公子,天冷回去吧,让她自己静静吧。”
“无妨,我自会让她眼里心里再装不下别人。”
林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府里,永嘉等了他两个时辰,桌上的菜换了又换,她欣喜的迎上去,“阿珏……”
她几乎是瞬间发现了林珏的异常,“阿珏?发生何事了?”
林珏甩开她的手,径直回了书房,她转身对着丫鬟说:“去查一下,驸马今天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她是个敏感的女子,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为何时掉过眼泪红过眼眶,能让林珏失魂落魄至此,她定要探个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