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筹松开了手,纤长的手指覆上琴弦,续着未完的曲子,程煦阳理了理裙摆,乖乖的坐在一旁,琴声入耳,她的思绪也被那琴音带向远方,恍然间,她又看见了阿爹阿娘正给年幼的自己做风筝,那年她八岁,瞧着隔壁妹妹有个漂亮的风筝,便缠着阿爹阿娘要个与众不同的风筝,外面的千篇一律,阿爹阿娘便给自己做了个跟自己很像的小人风筝,阿娘说,希望煦儿跟这个风筝一样,想飞多高便能飞多高,做一个无拘无束自由快乐的人。
一滴泪掉落在手背绽开,江筹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花,她终于从思绪的漩涡里抽身出来,“公子的琴音真是动人心弦,奴婢失态了。”
江筹皱着眉,幽幽的看着她,“明日我要进宫,你随我一起。”
“是。”
次日清晨,程煦阳跟着江筹再次踏入宫门,她四处张望着,江筹猛的停下脚步,她撞上男人宽阔的后背,她鼻梁一阵剧痛,她感到一股暖流从鼻腔里汹涌而出,伸手一摸,流鼻血了。
江筹皱了皱眉,打横抱起她,眼前飘过的建筑都在表明江筹的速度有多快,她紧紧捂着鼻子,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江筹的衣服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片刻功夫,便到了国医署,正在晒药的医师放下药材快步走过来,“这是怎么了。”
“撞了。”江筹冷淡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急切。
医师细心的给程煦阳处理好鼻子,笑着说:“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女儿家的容貌可是很重要的,姑娘你以后可要千万注意,多加小心,你若是受伤,止血比一般人要困难的多。”
“嗯,多谢医师大人。”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所以阿爹阿娘把她受伤看成天大的事,擦破个皮都会大惊小怪的。
“可有药医?”江筹缓缓开口。
“这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多加调养,平时注意一些不要受伤,便跟寻常人一般。”
医师细心的给了她一条面纱,可以遮挡伤处,她拜谢医师后和江筹离开了国医署。
江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仿佛下一秒她就会飞走了似的,“公子,不必担心,小伤而已,这都没事了。”她以为江筹担心自己,出言安慰道。
“对不起。”江筹的声音很小,散在微寒的秋风里。
“参见陛下。”江筹行了个礼,程煦阳也有样学样,她看见了一旁站着的林珏,心狂跳不已。
林珏一眼便看到了她,一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住的打量着她,想从她身上找到更多熟悉的感觉。
“江庄主,朕等你很久了,怎么才来。”皇帝笑着说;
“在下的小侍女受了点伤,血流不止,在下便自作主张带她去了国医署,望陛下降罪。”
皇帝的目光望向他身后的程煦阳,“江庄主不愧是性情中人,这便是那日你向朕要的宫女?为何戴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
程煦阳轻叹了口气,压低嗓音,“小女孟礼,参见陛下,小女的脸受了些伤,唯恐此番容颜惊扰圣驾,因此戴上面纱。”
“我在跟你的主子说话。”皇帝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在耳畔,她咬紧了牙。
“陛下,今日召我前来所为何事?”江筹开口道。
“哦,这时间也过了好几天了,朕想问问,江庄主练兵练的如何了。”
“陛下,这云秦的实力不容小觑,听说天齐第一名将程炜便败下阵来,到了在下承诺的时间,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江筹说完瞟了一眼程煦阳,她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紧握的双手手指骨节被捏的泛白。
听到程炜的名字,皇帝不屑的冷哼一声:“那是他无用,辜负了朕和百姓的期望,江庄主你与他自是不能相比的。”
林珏压着怒气开口:“陛下,今日不是要请江庄主赴宴吗?”
“哈哈哈,是是是,江庄主,今日皇后设下家宴,皇后和朕想请江庄主赏脸赴宴。”
“多谢陛下皇后抬爱,在下便叨扰了。”
自始至终林珏打量的目光都游走在她身上,她被看的心里发慌,她跟在江筹身后快步的走着,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江筹猛的捏住她的手腕,“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
“公子说笑了。”她不满的嘟囔的想要挣脱他的手,索性不动了,反正带着面纱也没人认识。
江筹的手从手腕滑到掌心,他的手很大,能完完全全包裹住她的手,“开席还早,跟我去个地方。”
她任由他拉着,无视旁人投来打量探究的目光,他身份尊贵,本来她也不能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