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1 / 2)

次日洛姝便受了凉,整日里昏沉沉的,跟在李晋忠身后办事。

忙活一天,才将数十箱货物全数送出去。在各处只说昨夜使计逃生,将官府骗了过去,才得了这些好处。

郎懿处有谢尚渊在,倒也没做何表示;西岭众人也是自道认栽,只有玉群山花拐子,言语刺了李晋忠几句,大约暗讽他贪生怕死、不讲义气。

李晋忠败兴而归。

周旋众人一天,回寨已是日光西沉,李晋忠坐到堂下猛灌几口茶,忽然一拍脑袋站起身。

“坏了!明日要祭灶!真是叫事冲昏了头!”

洛姝正坐在三角椅上倒茶,因身子不爽利止不住打颤,就看李晋忠匆匆踏过角门,往内院去了。

到第二天才知李晋忠所谓的“祭灶”是何事。

原来二十四日是“灶神节”,依北境风俗,家家要设供祭灶,在院里立起杆,杆上挂天灯,将灶神送走。

在洛宫里她从未见过这般情形。

满院爆竹声中,男子在院里祝词罗拜,期冀灶神降恩、惩恶扬善;女子在内室将炉灶扫净,涂净泥挂袍,随后燃灯默拜。

洛姝拉着采樱的手,站在李晋忠身后,看他默拜完伸手将灶上神像揭下来,扔进火盆中并些元宝焚尽。

换上新灶神像后,李晋忠又将自己亲手写的对联“上天进好言,下界护平安”贴在灶神像两旁。

他跪在地上,以头叩地虔诚拜了几拜,口中念着平安。

还不待他起身,采樱便扑上去抓盘中的饴糖,惹得李晋忠大骂“折寿”。

爆竹清香中,院内一阵吵闹。洛姝走出门去,看见寨中老少聚在院中,互相拱手,声声庆贺今岁平安。

众人袍上补着各色各样的新旧布条,却一尘不染。

孩童们手中抓着祭台饴糖、嘴边黏糊糊的,跑着、追着,笑得合不拢嘴。

她立在门前,不知是因病还是别的缘故,忽感心中酸胀,好似有一团难以名状之气慢慢升起,要将她一颗心撑破。

“阿苏姐姐!快来吃饭啦!”采樱含糊不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洛姝转过头,见她不住舔唇,两颊糖丝如小猫胡须般动来动去。

小花跟着采樱跑到她脚边,围着她打转,李穆风紧随其后,笑着唤她。

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疑心自己变作一滴未落的雨,悬在空中。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离洛宫这样远。

“阿苏姑娘。”

一道如泉般冷冽的声音忽而自侧旁响起,洛姝转脸回来,那滴雨直直落在她的眼角,顺着面颊掉到地上去。

“连日来多谢姑娘悉心照料。”

几乎与她落泪的同时,时歇低眉向她拱手道。

他仍穿月牙白长衫,外头套了粗布厚棉衣,却掩不住如松般的气质。

洛姝轻轻扑闪几下眼睫,开口却只有冷硬的两个字,“不必。”

语气颇显疏离,好似不愿与他多讲半句话。

意识全然回笼,洛姝正要转身往屋内走,温润之声又跟着响起来,

“阿苏姑娘且慢,不知阿苏姑娘处可有墨宝?”

洛姝看他上前几步,眉宇间似有些焦急,想起前夜李晋忠答应助他找陈镇南,昨日太忙,现又赶上过节,还未着人去寻,他兴许是等得心急了。

又见他低着头礼数周全、神态如常,应没见到她失态落泪,停下脚步,“我拿给你。”

还不待她回屋取笔墨,身旁的采樱便咧开笑脸,原地跳起来,越过她朝角门跑过去。

“谢大哥!”

洛姝讶然转身,看见谢尚渊站在角门外,目光沉沉望着她。

“谢兄弟来了?”李晋忠闻声从屋内出来,一面用衣角擦着自己的手,笑着说,“这样巧,来一起用饭!”

谢尚渊却未答话,洛姝看他抬脚跨过角门,面上无甚笑意,身后紧跟着两人进来。

“李兄!拐子也来讨口饭吃!”

寨中喧闹声顷刻间静下来。

洛姝的目光针刺般陡然清明。

“花大当家?”李晋忠迟疑出声,好似忘了上前迎接。

跟在谢尚渊身后的正是玉群山匪首花泰,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熟面孔——西岭马晃。

洛姝下意识往身侧看去,就见离她不过半尺的时歇也转过身,正对上着花泰两人。

若是花泰认出时歇来……

她微微捏紧了衣袖,趁花泰拱手,不着痕迹走到时歇跟前,身形往时歇处偏了偏。

时歇听李晋忠唤花泰名号,也知晓来者何人。

那日遇袭,他因病着无心思看清来者样貌,却不敢保证对方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脸。

不过就算现在被他认出来,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妨碍。

他脸上笑意渐深,正要走动引来花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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