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钟凝雪和陈谦润朝夕相处,分开连一刻钟都不到,自然不会是出于想念,而想把他的名字写下来。
钟凝雪想不明白原因,确也很诚实,红阳写了三遍,她变换笔迹也将陈谦润三个字写了三遍,又胡乱画了几笔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的风景画,表示她在胡思乱想,而不是刻意要写他的名字。
一张画完,又来一张,这次不胡写了,从桌案上翻来一本书,端端正正地抄写起来。
陈谦润在这时进来找她,一声“雪儿”令她心中一惊,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忙将那张“画”胡乱折两下,藏在了衣袖里。
陈谦润在殿外叫她,后到的房间,不曾看见她的小动作,只见她在书桌前笔直地端坐着,在纸上写写画画。
陈谦润走近她,问道:“在写什么?”
钟凝雪撒谎不脸红,她道:“没写什么,闲着无事,便找了书看,抄写几句,打发时间。”
陈谦润低头看她面前的纸,确是抄写了大半张的《诗品》。
陈谦润点了点头。
可能因为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她坐立不安,当然表现的还是十分镇静,她指了指砚台,道:“这墨好像不能用了,需要换一换。”
陈谦润:“?”
陈谦润令取一支笔,蘸了墨,在一张空纸上划了几笔,确定没问题,说道:“这不能用么?”
钟凝雪并不尴尬,她道:“是能用。”
陈谦润:“……”
钟凝雪又问他:“你忙完了么?”
陈谦润道:“没有。”
钟凝雪道:“那你叫我。”
陈谦润道:“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等着急。”
“没等着急,”钟凝雪收了纸笔,将书放回原处,道,“但我想先回去。”
陈谦润没拦住她,什么话都不肯听,就想走,她也真的走了,经过外殿,看见卫凡带来的那一行人还在,钟凝雪不管他们,面不改色地揣着那张藏在袖子里的“画”离开了。
待走出永乐殿很长一段距离,她才将那张画从衣袖里拿了出来,方才装的太着急,她想看看有没有把墨水蹭到衣服上。
反复检查几遍,确认衣袖没弄脏,将那画重新装好,继续向前走,这一抬头,看见了陈谦润。
陈谦润走路当真是没声音,她竟一直都未察觉,陈谦润倒不是跟踪她,只是在她离开后,他向几名部将吩咐了几句才出来追她,钟凝雪停下拿画时,正好追上她。
“……”钟凝雪道,“你怎么出来了?”
陈谦润问她:“衣服怎么了,它惹你生气了?”
想必陈谦润是看见她皱眉查看衣袖的样子了。
钟凝雪偏了头,不看他了:“没有。”
那张纸想必也是看见了,陈谦润没提,而是问:“要回哪儿?我先送你。”
毕竟说等他到午膳,不过一个时辰她就耍脾气要离开,不肯解释原因,说走就走,终究是她做的不妥。
她低下头,说道:“回永乐殿,我等你用午膳。”
陈谦润牵住了她的手,直到永乐殿外才放开,一行人见她又回来,是既好奇又不敢看。
钟凝雪这次不胡乱动了,老老实实坐在桌前抄书,陈谦润忙完来找她用午膳,这一天过去,直到晚上,陈谦润都没向她提起她藏的那张纸,且在晚膳后随她一起回了长春宫,问她可以留宿么。
人都进来了,钟凝雪怎会再将他赶出去,收拾妥当,二人一同睡下了。
陈谦润先是与她保持着距离,又以冷为借口要抱她,钟凝雪因白天在永乐殿跟他闹的那一通,自知理亏,可能还因为点别的什么,她没说拒绝的话,陈谦润将她抱在怀里,二人便是这样很快睡了过去。
半夜,不知什么时辰,卫凡来敲门,说是秦臻到了。
钟凝雪也被惊醒,要与陈谦润一同起来,陈谦润将她摁回床上,盖好被子:“你接着睡,有事我再叫你。”
钟凝雪还是起来了,帮着陈谦润往他身上套衣服穿,边与他说话:“仅是秦臻来,卫凡不会半夜惊动你。”
“嗯。”陈谦润道,“想必是有其它事情,一言两语说不清。”
陈谦润不舍得钟凝雪冻着,便是随便一穿,将束带一系,就说好了,让她快些上床去。
衣服倒是穿的整齐,就是那束带系的太敷衍,钟凝雪不肯去睡,皱眉将束带解开,重新给他系好,头发也是简单打理,让他衣冠齐楚地出了门去。
外面断断续续有声响,没陈谦润在身旁,钟凝雪惦记着他,一直没睡安稳。
到寅时,陈谦润带了一身冷气回来了。
钟凝雪起身问道:“是秦臻么?”
陈谦润点头,简单解释:“秦臻只带了五千人,大部队还在海上,上原那边来信报,陈济在上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