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这边,忙得很,元春知道夏太监来了,眉头也皱得紧紧的。但也不敢怠慢,忙出去。远远的看到夏太监,就笑盈盈的加快了几步,到了夏太监相距两人的地方停下,规矩的一礼,“夏爷爷怎么得空过来坐坐?”
“听说老太太受伤了,陛下着老奴出来看看,哪有那么大胆子的奴才,竟然对老太太动手?”夏太监笑着虚扶了元春一下。
这“夏爷爷”倒是听得顺耳。这是宫里的叫法,就像夏太监当初也是叫元春为“贾姑姑”的。这是宫里奴才之间的相互的尊称,大家都没忘了之前的情份,虽说也没什么情份,但这么叫着,情分也就这么又叫出来了。当然也是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跟了老太太一辈子的老家人,七、八岁就跟着老太太,一路从姑娘家到了荣府,真的一个甲子。老太太最是看重的人,哪曾想,会有被反噬的一日。主要是把老太太吓着了,撞到了硬木架子上,加之岁数大了,自就险了些。”元春忙细细的答道,夏太监也说了,是奉了新帝的旨意过来的,新帝必是知道了些什么,只不过要听他们怎么说。
“这样的奴才还送什么顺天府,杖毙了才是。”夏太监真的是受了新帝的指派来的。主要是为了赖嬷嬷之死的原由。在新帝看来,老太太受伤,把犯上的奴才直接杖毙才是。结果送到顺天府,现在还死了,这是给贾家找麻烦,贾家真是蠢了,这是给对家递刀子。他们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人吧?
“老太太不想,一辈子的情谊,由国法判吧。请了刑部了熊大人过来验了伤,到时怎么判,贾家定无异议。”元春忙笑着说道。
夏太监无语了,现在他是知道这家人脑子是不是不好啊?
跟着她进了老太太卧室,倒也清清爽爽,和外面的摆设差不多,很符合他们守孝的身份。所以老太太说守孝,还真不是说说而已了,真的就是在带着全家守孝。
到了老太太边上,看着真的睡熟了,他也放慢了脚步,伺候惯人的,怎么不讨人嫌。低头看看老太太,想想还是坐在床边,帮她号了一下脉。
要知道宫人是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的。像元春是有体面的女官,也不敢生病。
那些普通宫人,特别是那些小太监,真的病了,弄不好就被人送到宫去,谁知道扔哪就自生自灭了。所以一些老太监偷学些医术,救人救己,慢慢的,也就有了自己的一套体系。再一代代的传下来,所以这些太监们,许是没什么安全感,能爬到夏太监这一步的,都是很善于学习的,所以号了一下脉,但没看她的伤,就无声的退了出来。
“看来是伤得不轻。”好一会,老头放开了手,对着元春说道。
“老太太刚强,这两天,也就隔一个时辰,喝几口米汤,说怕更衣。水都不敢多喝一口,吐都吐不出什么。”元春忙说道,她也不知道他号脉功夫怎么样,不过,她在宫里的经验是,可以有保留的说,但别说谎!那个最蠢。
“听说老太太素来好洁,看来传言非虚。”夏太监笑着点头,慢慢踱着,抬头看看院里的花草,“那个听说这两天隆昌郡主倒是来得勤快?”
“是,昨天是来看林大人之女,说是年轻时,与姑母关系不错,也常来贾府玩笑;今儿就是来探病的。”元春还是从容不迫,与老太太统一的口径。
“这倒是真的,其实也不远,当初令祖在宫中,宫中的小主子们,都极喜欢他。皇上小时,也爱和他一块玩。隆昌郡主向来高傲,宫中纵是公主,她都是要挑挑出身的,没想到倒是能和林夫人合得来。当时宫里还说,这林夫人,只怕性子极好了。”夏太监笑了笑,顺口说道。
元春低头,这话就不是她能接的了,似想起了什么,“夏爷爷还喜欢香吗?前儿,家里的小姑娘无意玩香时,倒是合成了一种香,味道极好。那会就想着,您用一定极好,还想着,要怎么送给您呢。”
一般太监身上都会有点异味,哪怕是净事房做得好的,也不是那外科的手术。所以后头总会有些不干不净的。地位高的太监,没有不喜欢香的,但是,他们又常在主子边上,他们要用的香就既不能让主子觉得刺鼻,又要能遮住他们的味道。元春在宫里五年,也就知道这些大太监们的喜欢这种隐性的奢华,那些香料,真比普通的宫妃用的还贵重。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真是,倒是让您惦记了。”夏太监倒是眼睛一亮,没想到元春竟然记得自己喜欢香。
元春忙让人去拿,一小盒子,双手递给了夏太监,盒子里还一张香方,“东西不贵,方子您收着,让小子帮您在宫里就能配。”
“真好,贾姑姑真费心了。”夏太监闻了一下,果然是他喜欢的味道,感觉都像是木头的香气,这种味道,在宫中,纵是最挑剔的主子,也不会挑他的错。而看到方子,夏太监都笑了,果然是宫里人的性子,啥时候,都不会让人挑出错来。万一里头有什么,人家有方为证,我们可没敢在香里放什么。当然,也是送了点钱给他,若是宫里其它人要这香,他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