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赖嬷嬷忙起身,给元春一礼。
秦可卿忙上炕,把位置给元春留出来。
“这……”赖嬷嬷也迟疑了一下,全家脱籍原本就是她今天来的目的。但是,得有章程。若是自己要求脱籍而去,那么就得求,就得拿出诚意;若是贾家赶自己走,那就是贾家退让,现在明显的,贾家不想退让,还拿住了赖家希望,想孙子上进,求啊!但这个,赖嬷嬷却是不肯的,“赖家是贾家的世仆,奴才和老太太从小一块长大,现如今说脱籍,奴才心都乱了,纵是为了小子,老奴也不愿的。”
“就是这话,原本赖家就是贾家家生奴才,几辈子的老脸,若是你家小子能读书,能考上,你们这么想想,倒还说得过去。总是有些不甘心的。结果就是要用钱捐前程,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把孙子脱籍出去,又没教好,琏二爷和蓉哥都袭着爵,为好看,才去捐了一个五品同知的虚职,你们捐虚职有什么用?有那银子,不如给儿孙买个铺子,买个房。”
王熙凤忙笑着说道,意思很明白,我们也没想让你们走,几辈子奴才,生是我们的人,死是我们的鬼。把孙子弄出去,其实就是大大的不忠了。这就是想跳船,嫌弃我们!
“现如今,赦老爷、老爷都不许宝玉这么干了,正在学里狠狠的训呢!既然你家小子,也不是读书的材料,不如去铺子帮忙,好歹也能养活自己。既然读过书,身契还是不要了,做几年学徒,将来说不定能自己开个铺子。”元春点头,顺口说道。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奴才得回去和孩儿父母说说。”赖嬷嬷的嘴里发苦,王熙凤和元春可没给她再还价的机会,反正我们是不许你们脱籍的,而且捐官这个,人家已经一口回绝了。而元春的话,也就更让她痛苦了,因为元春看着没把他们当外人,可那就是对奴才的口吻,你们祖祖辈辈的就是奴才,子孙想出逃,我给你们机会,可是朝廷不给。所以听我的,好好做人下人吧!
心里再恨,却也只能低头,乖乖说了几句,便告了退。也没心思去荣庆堂等老太太了,自己扶着门外从赖家带来的小丫头的手去了前头赖大处。
赖大和赖二听了赖嬷嬷的话,都沉默了。其实赖家为什么一定要贾家帮忙捐官?其实说白了,也是怕。
他们是贾家的世仆,真的跳过他们去别家投门子,不是不行,但真的被贾家的人知道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一家子完蛋。就一句,背主,新门子的人能为他们这样的奴才秧子得罪贾府?就算贾家败像已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所以,这个忙,一定得贾家来帮。要的不帮忙,而是应允。你们帮我们的忙,就是答应了我家孙儿做官,回头,有事,你们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之前两位老爷糊涂,这事也好办,现在老太太重新管了事,大老爷把荣府的印章和帖子管得紧,也不像之前那么随意了。
而二老爷调了衙门,那些清客老爷也走完了,想找贾政忽悠都没法。贾政现在打死不给人做保,之前那位贾化(贾雨村)都来几回了,贾政都说,报了,让他等吏部的通知,若没有通知,就表示朝廷没有选他。气得贾化都没脾气。因为人家推荐了,朝廷不用,这能怪贾政?人家又不是你的爹,真保你升官发财?
所以现在赖家现在其实有点骑虎难下,赖家真是贾家的世仆,几辈子脸面,还有众多的亲眷,不然,当初贾母也不会把自己陪嫁的丫头嫁入赖家。看中的,就是这份下人中的底蕴。
但这么多年,其实也有点尾大不掉,加之,他们管着两府,说实话当家三年,连狗都嫌,府里山头林立,想做差事,好好捞钱,哪有那么容易。不然,赖家也不会萌生退意,找老太太放了赖尚荣。
如今赖大和赖二其实管事都不算经心,也就应付差事罢了。都在瞅着机会,好一家子脱身,现在主家明显的,就是这几个女人当家了。而这几个女人都是老太太手把手教出来的,没一个好糊弄。
“要不,等老太太起了,母亲去见见老太太?”赖二想想说道。
“真是,若不是老太太收了权,如今我们至于吗?”赖大瞥了兄弟一眼,想想,“不过,母亲要不要去和老太太聊聊,叙下家常,总归您跟着老太太一辈子,总有几分颜面的。”
赖嬷嬷眯了一下眼,想想,说起来,黛玉进府之后,她就没见过老太太,过年时倒是想过进来请安,不过老太太说家中守孝,闭门谢客。
今年过年,连那些老亲们,也不过是互送年礼,但贾家大门紧闭。她原本也不喜欢过来,也就让人送了年礼,表明了孝敬,这事也就算了。
之后老太太就带着女眷去了乡下,她自更不会去了。所以这些年,她也厌恶自己下人身份,只要到荣府了,就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她不过是这府里一个略有点脸面的老婆子罢了。
等着欧萌萌起来,喝了茶才叫进了赖嬷嬷,欧萌萌这些日子可没少看这位与贾母的攻防,所以老话说得没错,碗米恩,升米仇,和某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