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条狗(1 / 2)

需要麻醉吗?

这个问题把洛焉问愣了。

需要切除腐肉洛焉没意见,毕竟段饮冰伤口化脓太严重了,她也没指望一点双氧水就能搞定。

但麻醉……这是需要问的吗?

温栩面无表情地站着等待洛焉的答复,好像她要是说一声不需要,她就真的会直接下刀生切。而洛焉也迅速意识到,以前温栩来给段饮冰治疗的时候,原主大概把观赏治疗过程也当成了这场凌/虐的一部分。

所以原主,是不会给段饮冰麻醉的。

洛焉垂眸抿了抿唇,吐出几个字。

“麻醉吧。“她说着,又补充道,”我今天累了,不想听惨叫。“

段饮冰目光闪烁了一下,温栩听到答复,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局部麻醉后便手起刀落。

一些感染得比较深的伤口除了清创还需要缝合,等温栩敷好药绑好纱布,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洛焉无知无觉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温栩疲惫地拧了拧眉心,弯腰收拾器材药品,声音冷淡地叮嘱段饮冰后续恢复要注意的事情。

虽然他们都知道,能不能做到这些注意事项,不是段饮冰能决定的。

温栩瞥了洛焉一眼,确定她睡得正熟,才借着收拾东西的姿势掩护,在段饮冰耳边轻轻说道:“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你母亲的电话,她已经不太相信我的解释了,想自己来黎城找你,你最好找机会回个电话。”

段饮冰沉默了一瞬,开口:“温医生……”

温栩伸出手,五指张开掌心向外,一个拒绝的姿势,阻止了段饮冰接下去的话。她面无表情地压低声音:“再要我帮别的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我知道,多谢你了,温医生。”段饮冰顿了顿,露出一点无奈的笑意,轻声说,“能瞒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剩下的,我自己想想办法吧。”

温栩于是不说话了,段饮冰撑着手术床慢慢站了起来,低头将放在一边的丝质衬衣套在身上,一颗一颗扣上扣子,仿佛将一个袒露的血肉模糊的灵魂重新包上肉身。

他终于穿好了一整套的衣服,几乎变成了一个可以走在街上的人。

但段饮冰没有走出去,而是轻轻走到洛焉身边,就这么轻易地屈膝跪下。

“主人,回房间睡吧。”他小声唤道。

洛焉皱了皱鼻子,没醒。

段饮冰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洛焉打横抱起。

站起来的瞬间段饮冰的脸不明显的扭曲了一下,一直用余光看着这边的温栩的眉角也微微一抽。

是真不怕刚缝好的伤口裂开吗?

她那双一贯冷冰冰的眼睛难得有些复杂……毕竟她上次来到这里时,段饮冰的绝望和死志尚且清晰分明,洛焉的病态和故作天真的羞辱也有迹可循。

但这次,似乎一切都有些变了。

段饮冰注意到温栩的眼神,很轻地笑了笑,笑容中甚至带着一丝谦和的羞赧,像是不小心被目睹秀恩爱的情侣。

“温医生,上次你告诉我,兽化之后,就该当从前作为人的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兽化本就是宣判死亡的不治之症。”段饮冰小心地将洛焉抱在怀里,乍一看仿佛真的是一对爱侣。

他微笑着说:“我也终于明白,死后本就一无所有,所以主人给予的一切都是恩赐。”

温栩终于无话可说。

温栩离开庄园时,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气温就这么突然地降了下来,卷着雨滴的风吹得人心发寒,温栩坐在车上,意识到什么一般回头看向了庄园。

在模糊的暴雨和闪电中,庄园仿佛森然鬼影,张牙舞爪地吞噬着其中的一切。

她想,段饮冰大概并没有真正明白,何为宣判死亡的不治之症。

真正的绝望从不是社会的偏见或是他人的折磨,而是——兽化的进程不可逆转,不可缓解,一旦开始,便终有一日,成为真正的兽。

所以,挣扎无用,反抗无用,仅此而已。

**

闪电撕破天空,笼子里的犬耳少年瑟缩了一下,隐约的光线中,可以看见房间中两个并列放在一起的巨大狗笼。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安翊下意识转头看去,身上零零碎碎的挂饰叮当作响。

他看见那条本该和他一样的狗抱着他的主人一步一步走进来,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小心地将主人放到床上,脱下她的外套和袜子,将被角掖好。

“你果然是主人的另一条狗。”安翊突然开口,他跪坐在笼子里,脖子上锁着项圈。眼前这另一条狗也带着项圈,却衣着整齐,行动温雅,简直让人以为他是个人了。

段饮冰没有回应。

安翊抓住狗笼的栏杆,锁链敲在上面叮啷一响。

“我刚才听到了,主人原本是要回房间来找我的。你拦在门口,勾引走了她。”安翊睁大眼睛,死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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