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程穆都没从屋里出来,想要当天就走的愿望,是彻底没法实现了。
他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明明自己才是孙桂花的儿子,为什么她现在看梁芷,比看他重的多。
“程穆,我知道咱们暂时走不了了,但你能不能叫你妈,准备些好吃的给我们?好歹我也是个孕妇,每天红薯粥,红薯饭,是想饿死我吗?”
陆玲玲手里捏着一块桃酥,一边吃一边吐槽。
她倒是想过要一个人先走,可她不认路,只能跟着留下来。
但住在乡下的日子,真不好过呀。
就说睡吧,晚上盖褥子、被子等等,据说都是新的,可摸起来又硬又厚不说,还飘散着一股怪味。昨晚上在里头闷了一晚,陆玲玲都觉得自己馊了。
再说吃,光一样红薯,从昨天晚上吃到今天中午,唯一的荤腥就是个蛋。
明明家里好几只鸡,婆婆偏偏不给宰,说是梁芷的,除了梁芷谁都不许动。可分明她才是儿媳妇啊,家里婆婆怎么拎不清的?
最叫人难以忍受的是茅厕,大夏天上茅厕那味道绝了,还有苍蝇飞来飞去。
反正自打陆玲玲上过一次之后,宁愿少喝水,也不想再去。
她现在就巴望着程穆能赶紧好起来,快点把户口迁了,火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程穆许久不回来,也觉得乡下日子苦。
他翻了个身,“你放心,我一定尽快!”
不过,等身上没那么疼了,还得找一回梁芷。
有些事得交代清楚,关于他妈,关于梁芷的未来,他这一顿揍总不能白挨吧?
程穆眼神中闪过一抹算计。
*
跟程家的鸡飞狗跳不同,梁家的生活平淡温馨的多。
梁芷每天跟着一起下地,回来以后帮着收拾家、处理孙婶子送来的鸡肉等等。
虽然事前乏味,但再也没人在她耳边叨叨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了,这种随心所欲的感觉许久不曾有过,她一时还有些怀念。
“小芷,这是最后一只鸡啦。”话落,孙桂花把剁好洗净的鸡肉递过来。
之前孙桂花叫梁芷三天吃一只鸡,梁芷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想到还真就每三天送一只过来。
除了头一次,后头回回给褪好了鸡毛,剁成块。
弄得梁芷都不好意思了,她原本想留两只给婶子补身体的。
孙桂花摇头:“不许推辞,留在我家里,进了谁的肚子可不一定。你养大的鸡,凭什么便宜外人。”
梁芷好笑,亲儿子、亲儿媳,怎么就变成外人了?
刚想说什么,孙婶子已经背着手走了,背影慢慢变小。
梁芷摇摇头,想着再去割点肉回来,晚上拉着孙婶子一块儿好好吃顿饭。
鸡是她喂大的不假,孙婶子平时可没少清理,别人怎么样她管不着,孙婶子她认,以后就当自家婶子处吧。
这一回的鸡肉,梁芷准备红焖。
她去厨房柜子里找了大料,煸炒,然后放入调料下锅炖,等把鸡肉闷上,另起一个锅,加水扯面。
梁蓉昨天说好久没吃白面了,就馋这一口。
瞧着面缸里还剩最后两碗,梁芷全用上了,还加了两三块煸炒好的鸡肉一起炖,另加一把小青菜。
片刻功夫,黄澄澄、绿油油的汤面就得了。
梁芷扣上草帽,去地头叫家里人吃饭。
这个时候,整个大队的人几乎全都在地里。
不光是下地的主力军,还包括各家的孩子们,大点的孩子帮着一起拉麦穗,小一点的则站在树底下看护更小一点的孩子。
当然,每家每户都要有孩子轮流回去做饭,要不,到了饭点,连口热乎饭都吃不着。
梁芷刚喊了梁蓉一声,就被梁蓉拽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
“姐,你先等一会儿,冯翠翠的好戏,咱可不能错过!”
梁芷刚想问怎么了,那边冯翠翠已经跟人撕扯了起来,尖叫声骤然响起,所有人都看过去。
冯翠翠嘴巴厉害,行动上不如人,这会儿头发被人揪着,只有一张嘴还有战斗力:“你撒开,撒开!黄丽萍,你就是有妈生没妈养的小贱种!再说几遍我都没说错!就你这样的,不怪你妈不要你,狗都不要你!你活该!”
黄丽萍是个可怜姑娘。
从小没爹,她妈过不下去苦日子跟人逃了,留她在叔婶家里讨生活。
被人抛弃这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黄丽萍最讨厌别人提起。
冯翠翠是哪儿疼,专往哪儿扎。
梁蓉凑在梁芷耳边,小声嘀咕:“刚才队长大叔说可以回去吃饭了,黄丽萍走的急,推搡了冯翠翠一下,叫她差点让麦苗扎了眼睛,冯翠翠一下子爆了,张嘴骂人妈,黄丽萍能忍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