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面色凝重,湛妘溟面色更是难看。
但这种时候,即便他是有三头六臂,也鞭长莫及,总是救得了这边顾不上那边的。
妘飞见状拍了拍湛妘溟的肩膀,刚想安慰他几句,却听旁边中年人又是一声尖叫,吓得他半个字还未吐出口直接噎了回去。
刚回身骂:“又他娘的怎……我去!”
就见一个人影猛的从刚刚的草丛中窜了出来,竟直带来一股劲风。
天本就阴沉,刚刚妘飞又吓了众人一跳,现在大家绷着的心弦还未放松,被这么一吓都叫了起来。
等小太子站定,湛妘溟的剑已经落在了他的颈间。
于此同时,小太子单手抬起,双指夹住了近在咫尺的剑尖。
“我靠!小恒,你疯了,跑这么快吓死谁啊!”
妘飞捂着胸口打量着冲出来的妘恒。他大概是因为跑得太快,衣衫多处被划破,顶着一头树叶子,身后还背着一个披蓑带斗、哼哼呦呦的老太太。
这样子简直不要太滑稽。
不过妘飞忘记了自己刚刚也没好到哪去。
湛妘溟见是小太子,忙收回了剑,上前看他身后老太太的状况。
小太子没有理会众人的一惊一乍,对妘飞道:“快走!不能停!水还在猛涨,现在看着远,很快就会跟上来!”
“能涨到这来?”闻言妘飞不可置信的嚷道:“这可是半山腰!”
小太子喘了口气,只道:“山脚已将淹没了。”便再无他话。
妘飞看他这样子,只能心里腹诽:“如果舌头太懒能变大,那妘恒一定是舌头最大的一个。”
“别说了,这里看着远,所以不觉得水快,等水到眼前再跑,就来不及了。”湛妘溟说着,对疲惫的众人喊了句:“我们继续走。”
大家闻言都不禁有些怨声载道,但迫于刚刚差点丢了小命,也不敢不跟着继续走。
不过,如果刚刚他们看见在山脚,小太子是如何被席卷而来的江水追着脚跟跑的,便不会像现下这样形若槁骸了。
众人继续向前,但行进的并不快,泥泞的山坡被暴雨冲刷的无处落脚。
身后时有人摔倒,甚至不慎滚落跌伤。
带队的几人和队里年轻的几个不得不行至队尾垫后照应。
更可怕的是,众人走着走着就会看见身侧不远处有因为暴雨冲刷而迅速崩塌的泥流。
虽然因为湛妘溟带路谨慎,大家都还未与山洪泥流正面相遇,但难免更加心惊胆战。
听着队伍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湛妘溟忍不住焦心的叹了口气。
妘飞侧头看了看湛妘溟不大好看的脸色,忽然道:“如果你担心湛妘崎他们,不如先去看看。他们这会估计也在山腰。
这里我和小恒先带着。”
湛妘溟看了看背着老太太的妘恒,有些犹豫,显然他哪边都不放心。
小太子侧头看了看他,随即自顾自道:“大队可托付于我,烦阁下送我亲母至山顶安全处。”
言外之意,我可以帮你照看队伍,但有条件。
湛妘溟看了看小太子背上的老太太,又看了看身后的众人。
看来对他的条件非常动容。
湛妘溟看得出,小太子对寰宇山已经非常熟悉,而且以小太子的身手,应该可以顺利带领众人抵达山顶。
如果有个人能替他照顾这边,能让他抽身顾一下仙人渚的上万号人,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妘飞见这两人定在这‘眉来眼去眉目传情’的,忍不住‘嘿’了一声:“托付他?小湛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啊,我怎么说也是湛妘的老人了,你指他不指我,几个意思?
怕我办事不牢?”
他不知,拿豆包不当干粮的是他。
湛妘溟无奈的拍了拍他肩头,也不搭理他忽然的好胜心,示意小太子将身后的老太太放下来。
身后的渔民见主心骨要走,立刻纷纷围过来探头问情况,生怕湛妘溟不管他们了。
湛妘溟向众人再三保证自己并非丢下他们不管,叮嘱众人接下来跟随妘飞和妘恒上山,让众人放心。
小太子抱着手臂看着这些七嘴八舌的人。得救时感恩戴德,抓到了救命稻草又死缠烂打。
他又看了看苦口婆心的湛妘溟。真是奇怪,不过是个普通人,被这些毫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的推上了神坛,便真以为自己是神,背着责任束手束脚。
作茧自缚。
而在久屹看来,眼前这个人,真的和湛暝是两个人,即便他们有着相似的脸,但心性却是天差地别。
看着他顶着湛暝的脸苦口婆心的劝人,当真是不自在。
与此同时,老太太见儿子要让湛妘溟带她走,自己还要带这些人继续上山,死活都要同儿子一道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