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几处烧伤除后背处理的不大顺畅外,都一一刮干净包好。
好在老大夫怕他不会包扎,给他留足了白布。
接着他给身上的刀伤和淤青撒了白药,穿戴整齐后悄悄溜回了北院。
他这个上药的时机极好,身上的药味完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久屹甚至怀疑他为了给上药制造机会,故意受了这些伤。
小太子回到客房还未到宵禁的时候,昨日热闹的客房现在人已经少了大半,剩下的十几人完全没了昨日的气氛。
累了的人已经歪在被褥上睡了,剩下的人全部都在拿着竹简背书。
整个屋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药气,和嘈嘈切切的背书声,压抑感油然而生。
“陈兄……”见角落里的楚峥漪轻声唤他,小太子走过去在其旁边坐了下来。
楚峥漪本被其他人身上的药气和汗味熏的有些麻木,但闻见小太子身上的味道还是皱了皱鼻子。
他手里也拿着书简,上下打量小太子道:“如何?伤可皆处理妥当?”
见小太子放下包袱点了点头,楚峥漪忍不住探头看了看:“干粮?陈兄未带书简?”
小太子闻言看了看他手中的书简道:“临考硬背于记忆无益。”
楚峥漪无奈叹气:“陈兄文韬武略,令堂又无微不至,当真是羡煞旁人,非我等鳏寡孤独可比。”
听见他这用词,小太子抬头看了看他。
楚峥漪只好故作无所谓的解释,他父母早忘,自幼在叔父加长大。因寄人篱下日子辛苦,才想着进湛妘氏做外戚。
也难怪看见老太太同小太子惜别,他自顾自的离开了,大抵是见不得这场面的。
小太子对楚峥漪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未做任何回应,大概是自己也未比他好到哪里去。
没什么话可安慰他,只是拿了个干饼递给他,接着自顾自的躺在被褥上闭眼休息了。
楚峥漪拿着干饼看着躺的像笔杆一样的陈兼,似乎感觉到了他拘谨的身形下隐匿的疲惫,不再说话吵他,老老实实的啃起了干饼。
第三日文试后,全部待选者参选完毕,浩浩荡荡的盛会也进入了最后的尾声。
兴师动众的选拔,最后入选的不过十五人。
小太子凭借对人族礼治的了解以及对陈兼书简的记忆,在文试中稳居第二。甚至由于他对陈兼字迹的模仿,一度受到了文试执掌者的好评。
文试第一名是一个看起来有而立之年的男子,名为沧廪洁。在众多参选者中,年岁最长。
以他的成绩进入仕途其实绰绰有余,但现在看来,他志不在此。
入选者最后的分院要综合文武试两试来看。
最后有幸被分入墨院的只有五人,排在第一的当属总成绩最优的沧廩洁,第二的就是本会的黑马,两试皆居榜眼的小太子。
而武试第一的妊淩言竟因文试成绩的牵连与墨院失之交臂,进入了白院。
一向傲气的妊淩言还因此与文试执掌好一番理论,然而仍无济于事。
让久屹意想不到的是,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楚峥漪虽然两试成绩看起来平平,但综合下来竟然还算可观,被分在了排在赤院后的缃院。
盛会最后一日,入选者入族仪式耗时整整一日。众入选者着大礼之服,向族长、长老、尊者一一行三跪九叩大礼,为先人奉香跪拜祈福。
湛妘氏礼治繁复,规程甚多,众人单是听授族规戒律就在日头下站了足足两个时辰。
他们族人也是轴,全族人跟着从头陪到尾。整个中庭,或站或坐,排满了湛妘族人,男女老少依制位列,泾渭分明。整个议程下来,无人敢交头接耳,更遑论喧哗嬉闹。
值得一提的是,议程最后的清陈仪式。即,剥离本族,重受新姓,接受赐名。
久屹发现,所有新入族的人全部被授予了‘妘’字为姓氏。
重新更名后,意味着所有人皆与原在的氏族再无瓜葛,成为了湛妘氏族的族人。归认宗族,恪守族规,与湛妘氏族同宗同源,同生共死。
姓氏授予后,众人执笔,在新名帖上填名。大部分人会在新姓氏后填写自己的原名,以免对新姓名的不习惯。
像楚峥漪仍然以峥漪为名,改叫妘峥漪。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习惯,但起码认识他的人仍然可以唤他峥漪。
而文武试的两位头名状元可受族中尊长赐名。原本沧姓的沧廩洁,被赐名仓廪,即为妘仓廪。想必尊长也是懒得费神,顺带讨个吉利。
妊淩言则被赐名重礼,告诫他要注重学礼治,莫要只专攻武学。
久屹看他听见自己的名字上前跪拜时的神情,估计此事将成为他以后不可提及的逆鳞。
随即主事拿着名帖喊了一声:“妘恒。”小太子便上前接过名帖,叩拜一重长老尊者。
名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