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环视,久屹发现,远处也站着几个人。
个个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看起来仍在适应光线的过程中保持着警觉,握着手中的武器互相盯着不动。
久屹还看见角落里缩着一个人,好像是吓得不清,恢复视线后看着身边的尸体不停的哀嚎,抱着脑袋看起来非常痛苦,显然已经崩溃。
哀嚎声笼罩着堆叠的尸体,残破不堪的几人似是被感染一般,有的扔掉武器,捂着脸无声的悲痛,有的靠在墙边卸力的颓然,有的扬天长叹。
只有久屹的这个身体,仍然定定的站在那里。
他在低头看附近的一具尸体,那具尸体表情因为疼痛有些扭曲,但仍然让久屹觉得很面熟。
久屹看见他手中仍然紧握的峨眉刺,一时有些错愕。
这人……是言!
但似乎又不是刚刚久屹见到过的言。
和之前相比,他……看起来年岁更大一些。
若之前看到的是十几岁的舞勺之年,那么现在的这个起码弱冠。
而久屹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也有所不同,现在的视角显然比之前更高些,但依然不到成年人的程度。
这身体盯着言的死相看了很久,久屹甚至感觉到了他在隐隐的悲痛。
这种悲痛不是很剧烈,他甚至没有泪水,但会像蚕食一样,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心里挥之不去。
忽然,原处的石门打开,随之传来了一个耳熟的声音:“恭喜各位脱颖而出,接下来的时间里,可暂时休息了。”
他一抬手,几人惶惶不安的人才如梦初醒,迅速从他身侧的石门鱼贯而出。想来是一分也不想在此多呆。
那疯疯癫癫的也被进来的仆从扶走了。久屹看了他一眼,便知他不简单。
刚刚的情况,任何人都绝不可能单凭蜷缩在角落里就能活到现在。
现下能活下来的,都是有自保能力的。
所以眼下这人的行为,在久屹这里,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久屹跟着往外走,路过时门口的男人环起手臂悠哉道:“我早和你说过,你迟早会明白我的话。”
久屹的身体轻轻转头看了看他,但只瞟到他脖子上的红绳后便把视线收了回来,一句话未说,像是懒得理他。
男人并不介意,自顾自的问他:“你是不是该准备个趁手的兵器了?”
他总算是给了点回应:“用不惯。”
看来,这个时候小太子已经长大些了,声音中带了点磁性,微微发沉,但还保留着孩子的音质。
男人见小太子也不等他,便停下来冷笑了一声,在后面高声道:“好好休息,调整心态,还没结束呢。”
小太子也未回应,兀自离开了。
虽然看上去一切都很平静,但久屹能感受到,男人的话让小太子非常烦躁,可他很快便压下去了,甚至是接受了。
看得出他有一种很强的调整能力,察觉到了自己情绪波动的同时能够瞬间平息内心的变化,几乎以一种强硬严苛的标准桎梏自己。
看来,他已经经历了很多非常的磨砺,学会了如何掌控自己,而且正在接受更加残酷的考验。
不过,把小孩子丢在修罗场里撕抖,活下来的通关,听起来不像是什么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些都是朝夕相处下来的同窗,若说是为了仕途,尚且下不去死手。何况,这只是一场无谓的考验。
但这个游戏完美的考验在了人性的点上,眼睛看不见,处在黑暗中的人们像是踩在神鬼交接的边界。
退一步是高尚的神,进一步是低贱的魔。
蒙了眼,别人看不见自己,人性也跟着不见了。
一个人动起来了,其他人也会不受控的跟着动,像是拍起的浪潮被推着不断的向前。
仕途、功利尚且诱人,更何况这是生死。
久屹跟着小太子去了休息的地方,他本以为是华丽的太子|宫,或是舒适的寝殿。
看着室如悬馨的休息室,久屹不禁有些无语。
这地方和地牢比就多了个石板床,连个被褥铺垫也没有,食物医药更是不用说。
小太子也不矫情,坐在石板床上开始撕扯衣袖包扎伤口。
和之前在洞里相比,伤的并不算重,显然他的身手在随着年岁不断增进。
紧接着他盘坐在那里。
这次不是在修补灵力,而是在平复心境。
久屹能够感觉到,无人之时,他的很多情绪疯狂的波动,又被他迅速平息。这种压抑甚至会波及到久屹,让他感觉像是被万斤山洪碾压研磨一般。沉痛郁结,张口却无声。
渐渐的,他整个人变得像死一般沉静,没有任何波澜。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久屹还未及看清来人,又一阵震动打断了久屹的知觉。
久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