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苏夫3(1 / 3)

佛兰德伯爵的支援队足足塞满了四条二十桨的桨帆船,吃水一下子变深许多。所有人马都呆在底舱,舱门裹了防水皮革隐没于海面下,不设窗户,因而舱内一片昏暗,仿佛约拿在鲸鱼腹中。他们抬起头来仅看到上层木板缝隙里透来的阳光,以及赤条条脏兮兮的奴隶桨手。

杰弗雷狐疑地问他:“他们中有大半是穆/斯/林俘虏,会反水吗?”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认为这不是反水的好时机。”黑发青年边说边避开一匹正在踢动四蹄挣扎的马,“人马同船或许不是个好主意。”

水手们用布蒙上马匹的眼睛,用天花板上垂下的绳子将它们稍加固定:一条横带穿过马胸,另一条底部有皮革加宽处理的纵带穿过马腹,使马匹四脚离地随着船只颠簸轻晃,不至于下船时晕头转向无法投入战斗。

“可是我听说,往往在靠岸前骑士已在马背上就位,舱门一开就可以冲上浅滩。”杰弗雷好奇地环顾四周,思索着说。

伊西多尔想了一下,半小时的航程,十分钟用于固定好马,十分钟用于将自己固定在马背上,这还没包括“意料之外”的耗时,例如绑马绳断了、弓没上紧、带的武器太多卡了舱门......

“听起来不错,但感觉我们在船上会很忙。”

少年人干笑一声,换了个话题:“你现在觉得怎样?能帮上他们了吗?”他还记得对方露出的那种神情,孤注一掷的自信里隐含难以解释的兴奋与渴望几近病态......当时在从提尔前往阿克的船上也见到过,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吓了他一跳。

他不能看透伊西多尔。有时他是淡泊疏离的,似乎不想参与任何事,有时他却有些疯狂、野心勃勃,然而追求的不是财富与名誉,而是......杰弗雷不敢再往下想。

“感觉事情回到了正轨。我想做与应做之事偶尔会互相抵触。”他认真地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蓝眼睛近乎于黑,“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来黎凡特?”

他像背书一样理所当然地回答:“收复耶路撒冷,然后朝圣。”

“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不收复耶路撒冷,我们也能朝圣?”没有人能抵挡伊西多尔的质疑,它是他最好的武器,运用得当时能从内心击垮对方,“在居伊之前,穆/斯/林可以自由前往耶路撒冷朝圣。”

“是的,这一定也是你所想的。”杰弗雷脸颊抽动扯出一个笑,他的恼怒于这些日子积聚起来。凭什么像教训小孩子一样对我说话?为何情急时分专断得像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固执、愚蠢、血腥的虔诚......这就是你一个希腊人对法兰克人的偏见吗?你与我们有何不同?

他选择避而不答,把问题抛给对方,“你很清楚这个问题,且作出于我相同的选择,为什么?你不愿杀人,却渴望作战,不是吗?”

瞬间一片凝固的寂静。伊西多尔没有马上回应,但他的沉默坚如磐石,目光里闪过几分错愕但并未动摇,也没有闪避。

所以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他的疑惑得到了应证?

半晌后他听得对方有些沉缓疲惫的声音:“有时候谎言必须成真,就好像我们必须服从感召,并相信通过圣战能获得灵魂救赎。”

你为何会逃脱割草人的镰刀、恶疾的禁锢,自深渊处归来?

是出于主的意愿。因而你要回报,奉献忠贞与勇气。

你为何会立于此处、前往阿克和阿尔苏夫?

你要追随他的脚步,要与他一战。

因为你是基督徒,必恢复圣地的荣光;因为你是鲍德温,注定与萨拉丁一战。

更是因为,只有在那些时刻——对你来说耻于描述的时刻,你才是你,才能成为自己。刽子手会爱上他的职业吗?谎言必须成真。你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正如用一张面具掩盖另一张。

船很快就要靠岸了,而他永远在旅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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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向萨拉森人时的必胜之心多么强烈,两军咬死时它就有多么渺茫,只有一头扎进湖里才会发现水有多深。马腹猛得相撞压得左腿生疼,借错身而过的开阔空间举臂,右上斩后连着一记挺刺,金铁相击震得耳鸣阵阵,在打偏一把突厥弯刀后他抓准皮甲的缝隙将长剑送入对方腹部,重力与失衡使尸体离开他的剑。轻骑兵被杀退一部分,他现在身处阵线前推的安全后方。

肩臂肌肉在不断抗议,头皮的感觉像是热锅上的煎蛋,锁子甲下的旧衬衫浸透了汗贴在身上牵扯着每个动作......

耳鸣渐退,一阵有节奏的闷响由远及近,自背后而来。犹如渐近的鼓声,也如滚滚浓云中酝酿的雷声,他有种预感它会无限放大直至震耳欲聋。这是法兰克人无比熟悉的声音,是裹了铁的马蹄踏在坚实干燥的地面上——在他记忆里是北法铺满薄冰的冻土,甚至能碾碎其下的枯骨。

他能感受到寒意从因长时间骑马而麻木的尾椎爬上脖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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