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沐承洲守着床上熟睡的南萦,轻手轻脚躺在了南萦的身边。
南萦哭了一整天了,入夜才终于哭累睡了过去。
她在南萦断断续续的描述中,知道了丞相和丞相夫人对南萦换了个人的态度。
不接受!
沐承洲知道这世间大抵没几个人会像他一样这么快接受。
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那么容易接受南萦不是原本的南萦了。
而且他也很快便接受了南萦口中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想大概是因为爱吧,他爱南萦。
和如今的南萦见面的第一眼他便被南萦所吸引。
那样完全不同的气质,那样坦率果决的女孩,那双如水般的眼睛。
沐承洲不是石头,他也会心动。
甚至这份心动比南萦知道的要更早一些。
南弗丞相寿宴之后,南萦生了场大病。
虽然南萦昏迷第二日便清醒了过来,但她的身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恢复。
沐承洲也只能跟着着急,看着南萦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沐承洲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不只是沐承洲,就连南萦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生病住院的那年,除了必需的直播外南萦只能透过病房那扇并不算太大的窗户看向窗外天气。
无论窗外是晴是雨,南萦的心情都是一样地乌云密布。
如今南萦糟糕的心情,和那年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沐承洲端着碗稀粥进房时,南萦正出神盯着窗外。
明明飘着雪花呢,南萦却一点也不冷似的开着窗赏雪景。
“别对着窗户吹风了。”
南萦最近身体虚弱,沐承洲担心吹着寒风只会让她的问题更加严重。
某个相拥而眠的深夜,怀中的南萦在睡梦中惊醒,警惕性极强的沐承洲也跟着醒了过来。
也是那晚,沐承洲从南萦的口中了解到了南萦生病的那段岁月。
也是那晚,沐承洲知道了原来他认识的程青山也不是原本的程青山了,原来南萦和程青山曾经都受到过同一种病痛的折磨。
但知道这些的沐承洲也不过是更担心南萦的身体罢了。
南萦说她原本的世界比起如今的开阳要更加繁盛,但那里的大夫也没能彻底治好南萦和程青山的病。
这也是沐承洲所担心的地方,如果南萦再一次得病,他该怎么办?
那里的大夫尚且不能医治南萦,就算是找来御医大概也无力回天。
沐承洲的心情也十分不佳,但他必须打起精神来好好照顾南萦,他不想自己的妻子再一次经受病痛的折磨。
其实最近这几日沐承洲上早朝时经常能看见丞相看着自己的方向欲言又止。
大概猜到了南弗是想问自己关于南萦的事情,但沐承洲并没有选择主动去说,因为他的心里也是有些怪丞相和丞相夫人的。
站在双方的立场上或者说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上来说,沐承洲知道他们都没有错。
但在沐承洲的心里南萦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他很难不把如今消瘦的南萦和那日丞相府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一旦联系起来,沐承洲便很难正常面对他名义上的岳父大人。
亲眼看着他心爱的那个开朗的女孩变成如今这样郁郁寡欢的样子,沐承洲很难不迁怒于南弗和李知微。
沐承洲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他们来关心如今的南萦,可他就是过不去他自己和南萦心里的那道坎。
“喝点粥吧。”
沐承洲缓缓坐到南萦的身边,手中稳稳端着粥碗,神色担忧。
南萦自顾自拿起勺子,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勉强送了一口粥进嘴里。
“怎么样?”
南萦点点头,如实回答:“很好喝。”
好喝是好喝的,但南萦真的没什么胃口。
从南弗寿宴后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已经下过两场雪了,但南萦的心情和身体还是没有任何的好转。
每每闭上眼睛,都是李知微捂着心口痛哭流涕指着南萦说你不是我的女儿,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那种话。
只有初雪那日南萦提起些兴致,抱着披风到门外坐了一会儿。
喜儿守在南萦身边寸步不离,对面的房顶上坐着西风和星河,两人难得相处的那样融洽。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南萦的身上,所有人都在为南萦的身体和情绪担心。
南萦自然也意识到自己不该继续消沉下去了,她捏起脚边洁白的雪。
初雪融化在南萦的手掌心,凉意透心,她还是没能让心中的郁闷消散。
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她提起力气。
“沐承洲,你相信我。”南萦空着的手突然握上沐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