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某个天高云淡还算凉爽的傍晚,光冈神乐带着小号,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用钥匙打开布满铁锈的门,走入校园喜剧的圣地——天台。
青道的学生守则里没有禁止出入天台一条,也没有说明此地的开放时间。人人都知道有天台,但无言默认着应止步。挺奇怪的。
不太灵巧地旁敲侧击,倒也没有打听出什么天台奇闻。
而真正的地点也干净得要命,显然定期会有负责打扫的人员。
光冈站在天台正中心,想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必须得想个水落石出的事,便把混乱的心思都抛掉。
安安静静地抬起头,望着天空。伸出手,往高处抓握,太阳、云朵,还有轻轻柔柔的风。
天始终是天,高远,不可触碰。
而人可以往上走,可以抬起头,任意自己去不切实际地想象新海诚电影中少女立于云端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浪漫。
妈妈的乐队要和制作电影的公司合作,拿到了数量可观的票券招待,还是充满期待地去观影。
配乐是奇幻的,瑰丽的,青春期的。
看完后,音音也老老实实地评价了,童年和青少年看到的世界果然是不一样的。
轮到神乐的感想,老实说,她的想法跟网上的评价并不趋同。画面像宝石,像教堂墙面上的玻璃壁画。故事嘛,她要投同期上映的《魔法少女玛雅》电影新作一票。
小时候还在心理想,拯救世界的剧情,让妹妹音音喜欢就够了。
现在要想,子供向的大义凛然,是孩童三观塑形的重要指南。
音音冷笑一下,说你终于有品位了,然后拉着神乐听《魔法少女玛雅》配乐。其中的进行曲三部曲妙不可言,尤其是最后一首,配合画面:玛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飞到天空,转身说撒由那拉,嘴角在笑,眼角在落泪。
“啊......”神乐摘下头戴式耳机,揉了揉耳朵,“好感人。”
音音难得表情生动:“对吧?”
可惜神乐没有魔法,没办法肆意飞舞一番。
站在天台上,青道校园的绝对制高点,往上望是罗曼蒂克的,往下望,也有一览众山小的开阔心理。
像妈妈喝了酒之后,总能拉出更荡气回肠缠绵悱恻的音符一样。
神乐总需要对着清晨河岸,一切生命苏醒雀跃的景致,为自己获得动力。
而在天将暮未暮的时间,操场上运动社团熙熙攘攘,远处独立的建筑青心寮矮小的可怕,沉溺于梦想与未来的少年们成了实现中小小的黑点,却孜孜不倦地往返着来回。
群山隐去,那时不同于自然的美。
是人独有的,或更小一些,是这个年纪独有的,真诚又热烈的美。
像他的眼睛。
亮堂堂的,什么都无法令他熄灭。
想探寻,要克制。
想凑近,要远观。
想法在打架,面色在伪装。
可是有些东西是没办法骗人的。
比如说吹出来的音符。
比如说突如其来的感性。
原谅吧,这项能力继承于妈妈。神乐面上不显,却十分感谢自己能得到这份礼物。
她站稳,抬手,气息进入金色的管弦中,再传出,变成高远又明亮的音符。
突然就很想吹这一首。
在看《魔法少女玛雅》之前,时间有空,妈妈帮助她们选了电影。
“是关于天空的故事,神乐会喜欢的吧?”
小小的少年还没有去往天上,站在家乡的土地上,对着大海吹着小号。
鸽子绕着少年飞了一圈又一圈,拍打着翅膀,却没有飞远。
这个故事对于小孩子来说,有些晦涩,能明白的是最浅显的一层。
好在,常看常新。
这一首曲子也是常听常新。
神乐睁着眼睛,风吹拂过发梢,有几根不规矩的发丝喜欢拨弄视线,帮她画出风的痕迹。
东京的天空鲜有飞鸟,遑论鸽子。
但美丽的生物,不止鸽子。
·
寮里近百号部员井然有序地进行练习,牛棚中球如手套的声响如平地惊雷。
御幸特地弄湿了手套,能让接球的声音更响亮。
面罩之下,他借着角度想,自己比之前更会讨投手开心了啊。
将球扔回去,声音上扬,夸奖丹波学长状态出色。
而听见小号声的一瞬间,就移开了视线,不自觉仰头寻找。
明明是个让音乐老师闭着眼睛给及格的人,却有无端的自信,知道是谁在吹奏。
比起之前的练习,难得传得这样远。
御幸眯起眼,眼前的天空变得好高。
不和谐的破空声袭来,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