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眼疾手快,眨眼间已将短刀横在身前,邹念文双掌一晃,架住谷雨的胳膊,却是要空手入白刃。
谷雨被他别住手腕,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对方怀中栽去,邹念文右掌掌缘如锋利的刀刃向谷雨咽喉削去,这一掌势大力沉,若被削得实了,恐怕谷雨便要当场气绝身亡。
耳旁阴风忽至,激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生死攸关之际忽地一声尖啸,一支箭羽破空袭来,直奔邹念文的后心!
邹念文身后如长了眼睛,身子向旁一避,那箭头不偏不倚直向谷雨而来!
吓得他哎哟一声,身体猛地向后栽去。
“兀那蟊贼,还不束手就擒!”说话的却是黄自在,五城兵马司刘永吉的亲兵,手中擎着一张黄梨硬弓,又是一箭射出,率领着十余人直奔两人而来。
邹念文连忙侧身躲避,见来了援兵,知道今日已讨不了好,一个箭步窜到阿彩面前,架起她的胳膊快速逃离。阿彩回过头看着谷雨,眼神复杂,她身材娇小,柔若无骨,轻飘飘地随着邹念文去了。
黄自在领着人跑到近前,只见谷雨倚着墙瘫坐在地,肩头上插着一支箭杆,鲜血洇透了衣裳,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黄自在挥了挥手,一队兵丁追着邹念文与阿彩的背影而去。
黄自在蹲在谷雨面前:“小谷捕头,你还好吗?”
谷雨惊魂未定地看着黄自在,又低头看了看肩头的血迹,黄自在尴尬地
咧了咧嘴:“抱歉,射得歪了。”
谷雨谅解地笑了笑:“无妨,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尔后心有余悸地道:“那人的武艺出神入化,是我意想不到的。”一想到对方竟然有这样强劲的高手,心中不免蒙上了一层阴影。
黄自在将他扶起:“走,我护送你回公廨。”
“带上他。”谷雨指了指远处犹在痛苦呻吟的胡佳。
顺天府值房,石云从夏姜手中接过盛满肉虫尸体的银器仔细观察着:“没想到这虫子繁衍得如此迅速,二代虫也已到了成年期。”
夏姜皱起眉头道:“难道毒性会一代更比一代强吗?”
石云点了点头:“没错,若现在有三代虫,只怕毒性要比二代强之数倍,扩散得也会更快。”
夏姜的脸色铁青:“二代虫现在已是这般恶毒,搅闹得京城大乱,若是有了三代虫”她说不下去了,石云眼中的愧疚一闪即逝,他环视着床上毫无生机的四人,若无其事地道:“给我看看你的方子。”
夏姜将他引到段西峰床前,把施救的过程详细说了,石云细细琢磨一番:“方向是对的,但加入苦艾草则是个错误,这味药材本身具有毒性,你又引入白花蛇舌草用以中和毒性更是错上加错,这两味寻常病症入药尚可,只是非但降服不了夹神蛊,却会增加它的毒性。”
夏姜睁大双眸:“怎怎么会?”
石云叹了口气:“你们所
学的皆是王者正道,用药皆有定数,默守陈规不免落入窠臼。但是夹神蛊却是世间少有的阴毒之物,并不能以寻常用药思路忖之。唔”他当初饲养母虫之时便苦思破解之法,药方在脑海中已推演过数次,只是无法得到印证,看着段西峰几无血色的一张脸默默沉思片刻:“将苦艾草与白花蛇舌草换下,你这里可有乌拉花与金牛七?”
夏姜快步走到角落中在摆放杂乱的药材中一通翻找,尔后惊喜地道:“有。”石云将用药配比详细与她说了,夏姜用心记下,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等等”石云却又唤住她,夏姜疑惑地看向他,石云移开目光:“你你大师兄呢?”
夏姜猜不透他的用意,只是如实道:“大师兄辛苦打熬良久,身子骨撑不住,几度昏迷,董捕头怕他出事便找府中护卫给他寻了一处空置房舍。”
“哼,”石云撇了撇嘴:“一把老骨头,心中还没个数。”
夏姜蹙起秀眉:“他不忍见百姓受苦,忙个没日没夜,没有这样的医心便是妄称东壁堂的堂主。”她气咻咻地说完,正要拔腿出门,忽地又停下转过头看着石云:“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东壁堂的人。”
石云张着嘴巴看着夏姜出了门,苦涩地砸了咂嘴,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院子外,梁岩站在董心五身后,而高强与周围则站在院外禀报着进度,各处城
门均已知会,城门官严防死守只许进不许出,城内各坊均已张贴告示,各坊正也得到了告警,但眼下情况并未得到好转,蛊毒仍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嚣张而蛮横地扩张,而且另一件大家都不想要发生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高强语气艰难道:“街面上已然乱了套,有那心怀叵测的小人便趁机打砸抢烧寻衅滋仇,不少商铺都遭了殃,甚至连富贾人家的私邸也被乱民私自闯入”
周围也道:“一上午来顺天府报案的就有四五十起,商人私产遭人劫掠,良家妇女年幼孩童无故失踪,聚众闹事厮打斗殴时有发生,仅余的快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