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仍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将她的手拢在掌间,突然说:“原来养一个人这么麻烦……”
闻言,季鱼忍不住笑了笑,“是啊,养人确实挺麻烦的,特别是养个病人……真是辛苦你这一路上照顾我。”
江逝秋不爱听这些,“你是我娘子,我们是夫妻,照顾你是应该的!”
季鱼沉默了下,“如果我不是你娘子呢?”
“没有如果!”江逝秋淡淡地道,凝望她的目光幽深如渊,沉甸甸的,“我们有婚约,也成亲了,成过亲就是夫妻,你永远都是我娘子!”
“是吗?”
“是的!”
季鱼闭上眼,正好药性上来,神智昏昏沉沉,心里有几分好笑。
一个妖邪,居然想要饲养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这说出去,只怕世人都不敢相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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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生病,季鱼睡得并不安稳,总听到外面噼哩叭啦的雨声。
雨声越来越大,仿佛天空漏了个大洞,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暴雨欲将整个世界淹没,洪水滔天。
季鱼梦到雨水已经漫进屋子,黑色的雨水蜿蜒到床边,湿漉漉的雨水顺着床柱,朝着床上蔓延而来。
一只苍白的手从水中探出,朝床上正在昏睡的人抓过去……
“!!!!”
季鱼猛地睁开眼,眼前昏暗,瞠大的双眼一片涣散。
“娘子?你怎么了?”
安静的雨夜里,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驱除夜间的森冷阴寒,也让她涣散的眸子恢复些许光泽。
季鱼转头,看到守在床边的男人。
外面还在下着雨,雨声虽大,并没有梦里宛若天空漏了一个洞般的可怕暴雨,雨水也没有蔓延进屋里。
季鱼的目光从紧闭的门窗转到床前的男人身上,说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雨下得很大,雨漫进屋里……”
江逝秋笑道:“只是梦罢了,做不得数的。”
季鱼无语地看他,除妖师的梦能只是纯粹的梦吗?
她又问道:“外面怎么样?”
江逝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温度已经降下来,有些开心,拿干净的帕子给她拭去额头的汗渍,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不过是个不知打哪来的水鬼作乱……”
话还没说完,见她盯着自己,他警惕起来,“娘子,你还在生着病呢。”
这些天,夫妻俩朝夕相处,对彼此的性格也算是了解几分。
江逝秋总算知道,除妖师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宗旨,只要遇到妖邪作乱,绝对不会视而不见,根本不管自己的身体如何,有没有报酬。
季鱼微微撑起身,说道:“若是不管,只怕今晚会有村民被淹死,我……”
没等她说完,一只手就将她重新摁回床上,然后用被子将她紧紧地捆住,捆成一个粽子。
江逝秋老大不高兴,昳丽的面容都阴鸷几分。
“行了,你歇着,为夫去去就回。”
仔细地给她掖好被子,确认不会让她冷着,他低头亲了她一口,然后冷着脸,一身煞气冲天地走出去。
季鱼:“……”
目送他离开,季鱼没有急着挣脱捆着自己的被子,哑然过后,不免失笑。
她知道他的性子乖戾,不爱管闲事,甚至除了她以外的事,他都不放在眼里,这世间很少有什么能令他动容。
正如这除妖降魔,与他一个妖邪何干?
可是作为一名除妖师,她受季家庭训长大,让她无法坐视百姓的苦难不顾,每当有妖邪作乱、祸害百姓时,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每当她要动手,他又会很不高兴,都是先她一步捏死了事。
季鱼看在眼里,越发的觉得这个妖邪还怪好的,作为夫君好像也挺不错。
知道江逝秋会出手,季鱼没再逞强,安静地躺在床上,等他回来。
只是很快,她便察觉到不对。
季鱼微微坐起身,望着门口的方向,看到从门缝中渗进来的水,像是有生命般,蜿蜒着朝床的方向蔓延而来。
这一幕和梦里重叠了。
季鱼冷静地看着,手指轻抚着手腕系着的金珠。
蜿蜒的水在床前半丈停下。
水在地上蠕动,像是在探查着什么,终于,那水泛起阵阵波澜,接着一个带着腥臊藻气的青面水鬼从水中钻出来。
季鱼目光微厉,手中出现一张黄符,朝水鬼疾射而去。
水鬼被黄符击中,发出嚎叫声,捂着被黄符击中的地方,它尖嚎着:“季氏女,诅咒不可逆,你将……”
嘭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江逝秋大步走进来,无数黑丝穿过伤痕累累的水鬼的身体,只听嘭的一声,水鬼凄厉地叫着化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