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身边再无旁人,齐景绍也恢复正经模样。
金砖回头望了一眼,语气中带着惊讶:“你连他们的头子是谁都知晓,为何不端了他们,这样不是会有更多的人受骗?”
齐景绍依旧眼神冷淡,说道:“水至清则无鱼。”
金砖滞在原地,细细思索齐景绍这一番话的含义,忽得想到旁处,便立即问道:“你身上那么多伤是怎么回事?”
今日为他包扎之时,齐景绍宽阔的身躯上几条刀疤异常清晰,似是未处理一样。
齐景绍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慢慢说道:“有战场上留下的,也有被刺客所伤。”
“孤为了时刻铭记,便草草处理并未用去疤痕的药。”
对自己可真狠啊。
金砖踩着齐景绍的影子,默默跟在他身后,好奇问道:“那伤你之人最后呢,圣上杀了他们吗?”
齐景绍却并未回复她,本以为这些话不便作答。
她低头默默往前走着,却不料下一瞬正撞在齐景绍温热的胸膛之上,也不知他何时停下脚步。
齐景绍自高处看向她,淡淡说道:“汴京或宫中许多事,并不如你看得那般简单。”
顺着齐景绍的眸光,她愣了一瞬,细细品味话中的意思。
汴京她倒能理解,可是宫中就是他的家,为何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有些事情,其实深思是解释不来的。
若皇老伯真如面上那般倚重齐景绍,又怎会明里暗里如此抬举三皇子,朝中暗暗支持三皇子的也不少,这些不过是帝王的平衡之术罢了。
她不想去深究,可齐景绍面面若寒蝉,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齐景绍这么聪明只怕很小就体会到了这一点,难怪会养成冷心冷情的性子。
金砖不愿气氛忽然冷了下来,连忙打岔起来,“说起刺客,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她声音娇俏,继续说道:“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是怎么把我当成刺客的!”
齐景绍冷淡的脸上乍现笑意,反驳起来,“不知道当时是谁一个劲往孤的身边扑?”
金砖气笑了,合着还是她的锅?
“你少自作多情了,要不是你成天疑神疑鬼的,一而再的设计陷害我,我能频频往你身边凑?”
俩人会心一笑,适才的不悦立即消散殆尽,之间的距离不自觉地拉近了。
有人相伴,倒觉得回东宫的路都短了很多。
刚一走进东宫门口,锦天神色焦急,在门口东张西望起来。
一见到她和齐景绍两个人的身影,锦天表情立即松弛了下来,立即上前招呼。
金砖担心齐景绍的伤势,立即和锦天吩咐道:“速速去请刘院判,殿下受了刀伤了。”
锦天刚松弛的表情又紧张起来,可齐景绍却扬起声音,制止住他的兴师动众,“莫要让旁人知晓,隐秘去请。”
锦天知晓齐景绍话里的分量,立即着人去太医院。
“我去烧水吧。”金砖主动忙起来。
可刚一迈开脚,可齐景绍却淡淡开口,“你留下来。”
她诧异地回过头,只见齐景绍眉头紧皱,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平易近人。
“今日之事,不准和旁人提起。”
金砖扬起眉头,可齐景绍的下一番话便让她的心坠入谷底。
“不要再插手此事。”
她厉声问道:“为什么?”
明明今天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她嘴唇翕动着,不解地看向齐景绍。
可他神色坚定,锦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殿下,莫在风口站着了,快进屋吧。”
齐景绍从她的身边径直走过,并未给她个合理解释,独留她一人站在原地。
金砖窝在自己的床上,双手环抱在膝前,看着窗外的进进出出。
东宫这一晚上颇不宁静,锦天进进出出,手里还端着染上血的水。
齐景绍替她挡了那下,怕是伤得不清。
金砖别扭地缩在自己房间,却忍不住往外伸出脑袋。
外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下一瞬,刘院判却在门口轻敲门廊。
“金姑娘,您睡了吗?”
金砖立即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说道:“没有,进来吧。”
刘院判进了门,金砖期盼问道:“太子殿下可有事?”
刘院判投来颇为赞赏的眼神,“姑娘怕不是行家吧,今日包扎的非常好。”
她心里苦笑,这么晚了,刘院判来做什么?
只见刘院判手中握着一晚汤药,放在桌檐上,“殿下吩咐下官为姑娘煮一碗安神汤,姑娘今日受了惊吓,喝了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