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如死寂一般。
椁室和甬道中,都寂静无声。
我竟也判断不出,这寂静过了多久?石壁上的火把几乎都燃至最后了,火光减弱,眼前的一切都越来越模糊。
不知谁轻声问了句:“他们……死光了吗?”
“将军,我带人去看看!”李二这才反应过来,说完后,又在原地定了下心神,才步履匆忙地带了一对人向甬道走去。
我几乎都忘记了呼吸。
随着他们的身影湮没在黑暗之中,寂静终于被打破了。只是尚且听不出,这嘈杂究竟指向什么。
“第二分队准备。”冯远辰在一旁下令,嗓音中几分干涩。
又听有人言语几句,椁室石壁上的火把更换了一批,室内顿时亮了不少。
蓦地仄仄一声,从甬道方向奔出一个士兵,待近了些,他大声道:“将军,他们撤了!各机关处俘获一批伤兵,大约有三四十人,请问将军如何处置?”
棠少轻呼一口气,斩钉截铁道:“伤重的交医官疗伤,还能说话的,带过来。”
那士兵又奔回去复命了。
顿时椁室中响起欢呼声。
终于,我们暂时赢了。
俘虏被带过来,有六人,看似轻伤,皆是五花大绑。棠少和冯远辰坐在椁室尽头的石台上,神色肃然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几人。
我在一边细看着,这几人身上的军服,不是羽林军的。
“神策军?”
棠少冷冷开口。
下面为首的那人,将头扬了起来,没好气地道:“是。神策军中护军梁守卫!”
“你们来了多少人?”
“三千。”
“帝位空悬,无圣谕,你遵谁之命出京?”
“护军中尉之令。至于他听谁的,我不过问。”
“你此行来是为何?”
那梁守卫莫名一笑:“杀你啊。”
棠少冷笑:“为何杀我?”
梁守卫:“宗政棠少,你他娘怎么这么多废话?”
棠少冷了脸,看了冯远辰一眼,冯远辰会意,对梁守卫道:“别求死,我们不杀俘虏。”
梁守卫翻了个白眼,闭眼不言。
冯远辰问:“这地方你们怎么找来的?”
梁守卫眯着眼,不耐烦地抬高了音调:“军令就这么指示的!你们这骁骑营的人怎么都这么唧唧歪歪婆娘似的?”
婆娘就一定唧唧歪歪么?我冷眼看着梁守卫,心里想:你别把我逼急了,我不是军人,不用守不杀俘虏的那套规矩,你把我逼急了我让你知道婆娘有多干脆!
公孙誉将这几人带了下去。赵田午上前禀报:“已经清理完毕,死亡五百八十三人,重伤二十一人,轻伤二十八人,皆是神策军。幸好之前将连环翻板延长,坑挖深十米,否则可挡不住这些人。”
“其余人是撤退了,还是预备在山林伏击?”棠少问道。
顾瑞:“王勇已经带了一队人出去探查了。”
棠少点头:“情况落实之前,在原地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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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约莫半日,王勇回来:“神策军已悉数撤退,刘玉二人跟上了。只是有没有留探子,不好说。”
徐乾清上前两步:“那我们继续留在地宫?”
棠少沉吟片刻,转身看向众人,只听有人说:
“上去吧,住在这见不到光的地方,太憋屈了”
“将军,我们现在伤都养好了,他们再来,跟他们干!不怕他们!”
“是啊将军,大不了我们再下来都成。”
一旁林深走上前来,问赵田午:“不知这甬道中的机关,修复需要多少时日?”
赵田午垂目抿唇思索了一会儿,道:“少说半月。”
林深继续问:“还能再改良吗?”
这时赵田午摇头:“恐怕难了,一是受限于地宫甬道的规模,二是……”他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头,“我虽然对机巧感兴趣,但并不是高手,确实短时间内想不出再如何改良了。”
林深向赵田午颔首,转而对棠少道:“将军,既然这样,这地宫的防御力比之前大大降低了,即使机关修复,神策军再来怕是已经备好的应对之法。久居地下,确实对人不好,不如加强地上的防御。”
徐乾清也点头:“妹夫说得对,我方才想得太草率。”
棠少面容上轻松了些,浅浅笑道:“那就收拾一下,我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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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三日,冯远辰都在安排人在皇陵周边值守、巡视,公孙誉则每日带兵训练。
经过这小半年的喘息之机,各人的兵器都备全了,另有一小队人专职铸造箭头。如今这一千多人的战力,虽未及曾经巅峰时的骁骑营,但不时以少胜多,把握依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