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此声过后,只余落雨声,静谧得如死寂一般。
“交出那个路楚霜,同赏!”
我闭了闭眼。
若是我此刻站出来,能够换他们三人的生路,倒也划算。
但是,只怕并不能指望这群人言而有信。
现下里还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就这样轻易站出来。若是我们四人真的被逼到那一步,由我换他们三人,就这么定了!
斗笠早在一开始奔逃时就扔掉了,此刻我身上被雨水浸透了,也不知是不是冷,竟不住地一阵一阵发抖。
突然一声闷响,对方传出一声咒骂,我才知道,他们又有人被我们这边射出的箭击倒。
我动了一下,背上背的几个银锭碰撞,不合时宜地发出噔噔之声。
我听见了,他们正朝我这边过来。又是咔嗒一声,紧接着一人倒地,顺着山坡滚落到了我身边。
居然是羽林军!
与此同时,我也顺着那弩机的咔嗒声寻到了冯远辰所在,他躲在靠坡上的一棵大树下,正在往弩机上搭箭。
我这才意识到,天亮了。
又一人倒地。
我趁乱起身,持剑向上刺去。
上方几十人,有一部分正向冯远辰那边转向。见我杀了出来,他们三人也都持刀冲出来,与这伙羽林军打成一片。
我数次被打倒,又不断挣扎起身。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剑气将雾气破开,只觉得左臂有些疼痛,却也顾不得许多。
我只知道,我不能倒下。
刀剑相接的铮铮声响彻山林。
我拼尽所有气力,左挡右劈,剑光闪烁,我以灵巧的身法闪避对方的攻击,然后狠狠刺向我眼前每一个身着羽林军服的人。每一次挥剑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所珍爱的人。
这陌生的紧张与兴奋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强大与不可预知。
我只想活着,回到荒村。
我想我是杀红了眼。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听得一声令下,他们忽然撤退了。我追了上去,却被人拽住臂膀,这才感到,左臂上钻心的痛。
“夫人!”王勇将我拉回,“别追了,只怕他们还有增援,我们快撤!”
说罢,他扯了衣摆,缠在我的左臂上,先止了血。
我依言与他们快步向对面山头奔去。
天已大亮了。我身上的血腥气冲鼻,心跳狂乱不止。
“王勇,你脚程快,和夫人带着东西先往回赶,田午殿后,以防跟踪!”
冯远辰脚步不停,一边吩咐着,一边将赵田午身上背的药材和银钱取下搭在我和王勇的肩上。
药材的包袱在方才的打斗中被划烂,里面的油纸也破了,路上洒出来写,里面估计也浸了水。不论如何,聊胜于无。
我将装药材的包袱背到身前抱住,看向冯远辰:“若是羽林军后援反扑,只你二人可以吗?”
王勇在一旁道:“夫人放心吧,田午数次深入敌后,与骁骑营一起作战过,探查之能过硬。”
“我们只是确定无人尾随,并非要去拼命。”冯远辰看了眼我的左臂,补充道,“夫人伤如何?”
我连忙摇头,也瞥了眼,原是包扎渗血了:“无事。”
“那就快回,大伙正等着我们带东西回去呢!”冯远辰说罢便向前去赶赵田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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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路程,片刻不敢歇。
右手一直握着剑,左手捂着药材包,闷头向前奔去。终于在天如墨色时,远远看见几簇火光。
王勇打了声呼哨,对方应了,他欣喜道:“应是公孙校尉!”
我这才松了口气,疲惫一扫而光,下山的脚步也变得轻快。
见到公孙承,他似是也如释重负:“总算等到你们了!你们再晚点回来啊,我们就该进山去寻了。”
他和身边的六子接过我们的包袱,问道:“冯都尉呢?”
我正了正神色,道:“回来的路上,刚过了上次医治语荼的村子,就遇到羽林军埋伏。他和田午殿后,不知现在如何。”
公孙承一听,面色凝重起来,举着火把靠近我和王勇,急声道:“怪我疏忽,居然没发现你们带了伤!”
他脸上又浮现疑惑:“确定是羽林军么?羽林军主要护卫宫防,即使出来抓人,也该是神策军啊!”
“不确定。”我摇了摇头,“只是军服和棠少在羽林营时的很像,头盔上有鹰羽。”
公孙誉抿了抿唇,道:“你们随六子先回,我带人去迎他们。”
我和王勇希望将钱物交给六子带回,再与他们一道去找冯远辰他们,却被公孙承拒绝了。
我们二人的伤无法隐瞒,回程遭遇埋伏的消息不胫而走,村里炸开了锅,棠少连夜召集安排增加岗哨和巡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