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叩响。
陈元武一脸阴晦地迈步进来,军靴磕在地上仄仄作响。他在主位上坐下,横眉张口道:“小将军,我这重伤的两个兵,怎么算?”
棠少向他拱手一揖:“算在我头上,是我手下的将士没有分寸。”语毕,他垂下了手,冷颜正色道,“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问都尉大人,大人究竟是奉谁人之命,在洪池岭伏击我等?”
“自然是圣上之口谕。”陈元武毫不在意地对视过来。
“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陈元武轻描淡写地一句,让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究竟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只见他右手伸进衣襟内拿出一支竹筒,取出绢帛……
棠少惊喜之色溢出,“大人收到我的急报了!”他转而又冷静下来,“既然收到了,为何还派兵?您不相信?”
陈元武轻哼一声:“我若不信,你看你能不能踏进金城半步?”
棠少哂笑:“是我错怪大人了。”
“昨夜我才收到。近来我也发现端倪,我送去京中的军报,按说月初该收到回复了,但迟迟未到。”陈元武思索着又问,“消息是大将军发你的,还是官家消息?”
棠少微不可见地怔了一下,答道:“父亲着人给我的消息。”
陈元武点点头:“那自是没问题。今晚你的人就在兵社歇下,月初我存粮多,你们的饭我管得起。咱爷俩也好好喝两口!”
“不了,多谢大人好意。”棠少走近两步,“昨晚在草原上休整过,今夜必须赶路了。”
“好罢!”陈元武起身向外走,招呼着身旁的随从,“去通知主街宵禁一个时辰,西门打开,让骁骑营进来。”
我们皆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可他却突然转身,看向我,一脸狐疑地问棠少:“这是谁?”
“民女许氏,见过都尉大人。”我连忙应道。
他听罢看看我又看看棠少,再未说话转身出了门。
我问棠少:“这陈都尉,与你们很熟是么?”
虽经陇右道来回数次,但棠少只在赴任那次与各府都尉见面交换了文书。
他们父子二人总是这样谨小慎微,棠少成为边地将领后便少了与其他文武官员的联系。而那时我总介怀于自己身份的尴尬,每回都刻意避开。
“是,他曾随父亲征战多年,我自小就认得他。”
“那么陇州都尉呢?”
“也是父亲带出来的兵,而且我与他在西北并肩作战多次,可以说情同手足。”
我点点头。刚入宫时,总认为宗政氏人脉单薄,在朝中势力薄弱,可却是我后知后觉,宗政武从军三十多年,带兵无数,若说势力,也许是与文官联系略少了些。
如此,也不怪宗政氏被朱氏忌惮,尤其卫珣谋反第一步就设计谋害了宗政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