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天下祸水红颜’?”
他微眯着眼,“原来你早就知道。”
“只是我一直纳闷,楼观怎会传出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谶语。”我说道。
他轻抿一口茶,“楼观是皇家圣地,这又是翦泉道长亲自所述,恒王对此深信不疑,故而他早就动了纳你为王妃的心思。”
我无奈道:“怕是圣上当初愿意留我,也是这个原因吧。”
“一开始是,只是……”他定定看我,眼中有一丝异色,“后来他真的对你上了心。”
闻此我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沉默了一下才转而说道:“先生生前对你寄予厚望,你万万不能行不义之事。”
他冷笑,道:“卫弘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你可知道?”
“不想知道。”我答道。
“不说其他的事,单论……”他突然止了话语,担忧地看我一眼,转开了目光。
我起疑,问他道:“为何不说了?”
他深叹,缓缓才道:“你腹中孩子,即是他害掉的。”
什么?我猛然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后背如针扎一般……倒吸一口冷气,定了定神,瞋目盯着他,“怎么会?他为何杀我的孩子?”
难道他都知道了?我一时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忍不住发起抖来。
韩奕避开我凄哀的目光,缓缓道:“于司达危境之事,你第一次劝诫,他只当是将你宠坏了太过娇纵。而第二次你依然严辞劝谏,他便起了杀心。”
说着,他也长舒口气:“日后御医署传来风声,你腹中八成可能是男孩,接着,没过几日边境之辱落实,他已下定决心要除你腹中胎儿。”
我恨,当初传出男胎消息实是为了缓和与卫弘的紧张关系,没想到居然是害了我的孩儿。事到如今,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卫弘没有怀疑孩子的来历,总算保得棠少平安。
“你太过聪慧,往后一旦出现意外,子幼母强,垂帘听政,皇权必定旁落。二来你与棠少的旧情始终是他一个心结,他更惧将来你与棠少联手篡权。”说完他深深叹气。
我颓然无力,只感到心上如同被万根尖刺扎穿,直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他大可以杀了我啊,为什么要杀孩子!”
我千想万想,居然没有想到,是因为我,孩子才胎死腹中。
“他对你上心,不忍杀你。比起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来说,他自是更希望你留下。”韩奕说着便来扶我。
“那你呢,”我推开他,声音几分凄厉,“你在其中又做了什么?”
他眼中透出不忍,“所有的谋划,都是我着手的。直到孩子没了,我才将出逃计划告诉你。”
虽然我已隐约想到过,但是听到这话由他亲口说出,心里如碎裂了一般,巨痛无比,慢慢也没了知觉,如一块顽石堵在胸口,无法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神志终于清明一些,麻木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
韩奕仍是在我旁边垂首站着,他的脸背着光线,我只觉得他的面容,也是青冷的。
我缓缓站起,突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飞起一脚正中韩奕胸口,他闷哼一声撞击到身后围柱上才跌落,一口鲜血喷出。
虽然我的功力还未恢复完全,但他对我未有任何防备,而我却用尽了全力。
“你这混账!”我恨恨地道,泪水终于奔涌而出。
韩奕缓了片刻方才捂着胸口站起,用袖口抹了唇边鲜血,艰难地说:“难道你还要留着那孽种与棠少团聚么?”
“孽种?”我冷笑着盯着他的眼睛,“对于卫弘来说那确实是孽种。”
他惊愕抬眸,双眼布满血丝,喏喏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你明明是入宫后怀的孩子!”
我一步步走近他,迫视着他,咬牙吐出一句话:“那是我与棠少的第一个孩子,却无辜葬送在你手里。”说罢,只觉无力,闭眼,转身离去。
“霜儿……”他在身后压抑又虚弱地呼唤一声,我停下脚步,并未转身,“这恨,我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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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是如何从东殿走出来的,只是感到周身刺骨的寒冷,直到春玉搀住我时,我才恍然回过神。
“娘娘这是怎么了?”春玉一脸焦急地问我,一边急忙拿出帕子在我脸上擦拭着。
我摇摇头,只觉无力,低声对她说:“回宫吧。”
直到在铜镜里看到了自己时,才明白春玉的焦急何来。
镜中的人啊,面如死灰,眼中没有一点光彩。
我将所有人撵了出去,一个人坐在镜子面前,就这么看着,看着镜中人,看久了,倒不像路楚霜了。
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傍晚,突然桂子淮的声音打破了这一下午的寂静,只听春玉与他对话:“我们娘娘睡着呢,可是圣上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