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一旦其他地方有异动,那么敌军就犹入无人之境了。
我一咬牙,还是说出:“陛下,臣妾还是认为,此战应避免!”我抬头看他,他已不似方才神情轻松,我跪伏下继续说道:“如今态势不适合再进行战争,于司达虽然是要求大昭称臣,但其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要大昭的银钱谷米,其实可以暂时将年贡应下来,至于数量肯定可以和于司达再商议。”
“不过是?!”卫弘大怒道,“不过是要年贡?即使不称臣,一旦许了他们年贡,与臣服于司达有何不同?路昭媛啊,你说得真轻松,对蛮夷称臣,是多大的耻辱你可知?!”
我急声道:“陛下,汉武帝为打击匈奴穷兵黩武致后期国力萧条,经昭宣二帝休养生息才缓和,但是汉从此再无盛世。而唐太宗为能一举歼灭突厥,忍辱杀白马定盟约只为争取时间休养生息,后来国力强盛平定四疆被称为天可汗。前车之鉴还望陛下思虑!”
卫弘扬起下巴,斜睨着我,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朕穷兵黩武,朕不如李世民?”
卫弘竟敢与唐太宗李世民相较,他何及唐太宗一分一毫!最害怕自负之人,劝诫的话语听不进,如何是好?
我磕了一头,起身又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唐太宗是流芳百年的明君,其为政之道的确可以效仿!”
“啪”一声,卫弘将手边的茶杯摔了出去,直落我身边,我连忙伏在地,听他怒吼道:“不用你来教朕如何做皇帝!”
韩奕急急过来劝阻,“陛下息怒……”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他打断韩奕,“你还要为她辩解是性子太直?!”说完又对我怒道,“朕宠着你,允许你议论时事,但没有允许你议论朕的得失!你好不知分寸,一而再再而三顶撞朕,你说言官的笔厉害,你就不怕言官记你一个效仿武则天之罪!”
“臣妾只是为百姓担忧……”我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他过来一手拽住我的后领将我揪起,迫视着说道:“你不过是个后妃,朕的天下和百姓不用你去担忧,你只需要担忧朕,你要做的只是取悦朕!”
我泫然欲涕地看向他,“陛下,我是您的后妃,可我也是大昭子民,与大昭俱荣俱损,为何不能忧国忧民?”
卫弘一把甩开我,“滚!都给我滚!”
我被他甩在地,腹部磕碰一下,突然疼痛难忍,而卫弘正在暴怒中完全没在意。
韩奕还在一旁劝说,也被他拂袖甩开:“你也滚出去!为朕的女人求情,你好大胆子啊!滚!”
他无奈,只好急跑到我身边,垂首一揖,先向门口行去。我艰难地起身,好在疼痛慢慢消失,随他一起行礼后快步离开内殿。
“路昭媛!”韩奕在身后叫住我,我停步等他过来。泪水还挂在腮边,轻轻拭去,提起精神看向他,他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我一会儿,又拿起手轻触我左颌边,眼中满是疼惜。
我一凛赶忙躲开,后退一步,颔首斥道:“韩大人请自重!”
一直没注意,他碰到后才感觉到那里确实有些疼,伸手一探,竟已出血,可能是刚才茶杯的碎渣蹦起划伤了。
他也觉失态,收回手后温声说道:“别再和陛下争执了,我知道你说的对,但是他下定的决心无人可改。”
我怒道:“他下定这个决心还不是你在一旁怂恿?你是在为天下苍生着想吗?你完全可以想出万全之策!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他苦笑,“我自有我的道理。”
我恨道:“自你入京后就口口声声说你有重要的事要做,难道就是颠覆江山?”
他闻声立刻神色肃然,“娘娘受惊了吧,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娘娘还是请回。”
我瞪着他,他只是虚请地抬起手不再说话。不想再纠缠,快步走出回廊见到茹芯后才松下劲来,身子疲倦之极,上了步辇后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