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将这东西交给你师父,他会明白的。”
莫忘双手接过一块成色上佳的玉珏,手中捧着的动作小心翼翼,若是一不小心没接住给摔碎了,那自己身上的骨头也得和碎了的玉珏一样。
变成碎渣。
骆禅檀没多说什么,迈步离开了乾阳殿。
过后,莫忘趁着无人处,将袖中包在帕子里的玉珏交到了高忠手中。
“师父,六殿下今日离宫前将此物交过我,说让我转交给师父。”
莫忘谨小慎微地抬眼瞄了一眼师父,小声说:“他说,师父会明白他的意思。”
高忠捏着手中白玉无瑕的玉珏,深深叹了口气,将玉珏收入怀中。
“师父,六殿下这是何意啊。”莫忘好奇,多嘴问了。
高忠待莫忘,亦如贵妃待他。
莫忘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被宫嫔罚了跪在宫道上,身上还不断浇冷水。
那时候是深秋,秋风微寒且劲,身上的衣服头发被风吹干了,就又是一桶凉水从头顶淋下。
太阳晒着,风吹着,又冷又热,莫忘险些丢了小命。
高忠见他狼狈,想起自己过往,便对那位宫嫔说了几句好话,又说骆帝不喜心狠之人。
宫嫔这才松口,放过了莫忘。
后来,那位宫嫔犯了错被罚去冷宫,莫忘拿了积攒的全部身家打点,没跟着一起入冷宫。
他主动来求高忠,说他愿意做他的干儿子,给他养老送终。
可高忠没应:“我这把老骨头,就是烧了扬灰也无所谓,不需要有人给我养老送终。”
莫忘的眼神暗了下去,高忠又说:“但你若能吃苦,便跟着我,唤我一声师父吧。”
将要熄灭的烛火又在莫忘眼中亮了起来,人小却十分机灵。
“师父。”他嘴甜地唤道。
莫忘人小鬼大,就是胆子小,做事畏首畏尾的。
高忠语气淡淡的,看他的眼神却深沉。
“钱债易还,人情难偿。有些恩情,是要一生去还的。”
“若是能偿还万一,也算无愧了。”
他的这条命是贵妃给的,就是还给贵妃也无所谓。
关押陶昭南的大牢不似神暗司的暗狱压抑,更宽敞也更亮堂些,想来平日都是关押犯事的官员的。
“那姑娘什么身份,又犯了什么事,被关到这儿来。”
看管犯人的狱卒在小声交谈,这牢中的女囚本就不多,被押进来的大多都是又哭又喊,好不呱噪。
眼前这个,看着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关在牢里还能如此淡定。
当真奇怪。
另一个狱卒摇了摇头:“不知道啊,禁卫亲自押来的。”
不过半日,上头又有人来,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牢门被打开。
“陶姑娘,陛下要见你。”
闭目的陶昭南睁开眼,眼前的人正是高忠。
她缓缓从地上起身,跟着高忠出了牢房。
狱卒也没见过就将人关半日的人犯,看着她的背影的视线中充满了好奇。
“奴婢拜见陛下。”
陶昭南跪在地上,骆帝站在殿中,视线轻飘飘扫过她弯曲的后背和低垂的头颅。
看似恭敬,实则硬骨。
“起来吧。”骆帝是许久没见过像她这样胆大的人了。
他问道:“你今日顶撞朕的时候,就不怕死吗。”
陶昭南如今站在骆帝面前,就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骆帝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陛下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骆帝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些许贵妃从前还是公主时的影子,执拗又天真。
“说实话,是怕的。”
“既然怕,还敢在朕的面前大放厥词。”
陶昭南始终低垂眼眸,模样乖顺极了。
但说出口的话,一句句都令站在一旁的高忠意外。
她对骆帝少了些对帝王的敬畏之心。
“陛下要奴婢死,奴婢不能不死。但既然陛下特意将奴婢召入宫中,便不只是为了要奴婢的性命吧。”
骆帝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她比想象中更聪明。
“你在揣度朕的心思。”
陶昭南直言不讳:“宫中难道有人不揣测旁人的心思吗。”
宫人揣度主子的心思,宫嫔揣度陛下的心思。
大抵除了九五之尊的皇帝,没有人不是在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行差踏错。
骆帝轻笑了一声:“你倒是有趣,这些话,旁人可不敢在朕的面前说。”
“那你便说说,朕让你进宫是为了什么。”
骆帝让她说,陶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