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放在心上。”
可卓泽兰显然是把她的话当真了,将手帕覆在陶昭南手腕上后,他垂着头低声解释。
“我并无此意,只不过男女本就有别。更何况姑娘已经……有所属,总要格外注意些,免得旁人见了说闲话。”
卓泽兰说话的语气太过认真,反而让陶昭南有一瞬的无所适从。
说起来,在宫中陶昭南并没有一个能够交付真心的朋友。
无论是差一些就要交付信任的裘霁春,还是和她有所交易的太子妃和淑太妃。
正因为卓泽兰有一颗赤子之心,陶昭南在他面前才能得到片刻喘息,放下自己的戒备心和伪装。
所以,在卓泽兰逐渐流露出疏远的意向时,陶昭南才会想着用玩笑的方式来缓解二人之间的尴尬。
但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也鲜少对人开玩笑。
不擅长玩笑的陶昭南,似乎适得其反了。
就在她正想着要怎么破冰时,卓泽兰收起了覆在她手腕上的帕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询问她。
“陶姑娘是否不再有胃部灼烧疼痛之感了。”
陶昭南愣了一愣,想到昨日就该是绞肠散发作的日子,但她因为中了花见春的药,都忘了有这回事。
注意到陶昭南怔松的神情,卓泽兰已经猜到了答案,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证实。
他解释道:“绞肠散本就是极寒的寒毒,而花见春是药效同样迅猛的热毒。一冷一热在姑娘体中相互冲撞,也相互中和。”
“因为姑娘身上有绞肠散,绞肠散的寒毒延缓了花见春发作的时机。”
卓泽兰叹了口气:“昨夜我就感到奇怪,据六殿下所言,我来玉兰殿为姑娘诊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多时辰,可姑娘只是意识混沌,却没有毒性发作时的其他征兆。”
“其他什么征兆?”陶昭南不禁问道。
“花见春除却有催情的功效,其本身也是一味毒药。若是不能及时地解毒,毒素会迅速在体内游走,最终七窍流血身亡。”
陶昭南这会儿才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幸存侥幸。
“所以,以毒攻毒,我身上的绞肠散也解了。”陶昭南迅速找到重点。
卓泽兰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的确如此。”
陶昭南没想到绞肠散会在这样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解毒。
倏地,她又猛然想到了一点,认真地看向卓泽兰。
“卓大人,你未将我绞肠散解毒的事情告知任何人吧。”
她需要确认骆禅檀知不知道她毒解开的事情,若是他知道,陶昭南不确定他是否会再想其他的方法来控制自己。
例如,另一种毒药。
从昨夜骆禅檀对待陶昭南的态度上,他就已经猜到了给陶昭南下绞肠散的人就是六殿下。
光从这一点来看,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六殿下的确是手段狠毒。
绞肠散的疼痛,常人根本难以经受。
他直视陶昭南的眼睛,又轻轻摇了摇头。
为了让陶昭南安心,他轻声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卓泽兰,谢谢。”陶昭南朝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唤他的名字,是以友人的身份单纯感谢他。
卓泽兰也在这一刻明白了,现在的陶昭南依旧没有改变她的想法。
她仍然想要离开皇宫。
当骆守敬收到骆禅檀派人送来的消息,他在催促他尽快对太子动手。
骆守敬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骆禅檀绝对不是一个急性子,相反,他很擅长隐忍。
能追查骆清乐死因三年之久没有放弃,又暗中搜集太子勾结敌国、收受贿赂的证据,为了将太子一击必杀。
骆禅檀的心计深得令人害怕。
昨夜家宴,骆守敬有意揭发太子与敌国细作勾结,却被骆帝无声按下。
那一刻他就明白,光是把这些证据呈到陛下面前是完全不足以掰倒太子的。
他要把事情闹大,闹到百官皆知,闹到百姓皆知,闹到陛下无法堵住悠悠众口,唯有处置太子才能平息此事为止。
“大殿下,六殿下还送来了一个人,说能够助殿下一臂之力。”
骆守敬冷声让人把骆禅檀送来的人带上来。
跟在侍卫身后走进景王府,走到骆守敬面前的,是一个女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个年岁已经不轻的女人,声音浑厚有威严地问。
“你是何人。”
女人抬眸丝毫不畏惧他地直视他打量的双目,一字一句说道。
“民女柳莺,手中有太子数年来在青怡坊暗中交易、收受贿赂的账簿。”
“民女之夫,吴郴,想必大皇子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