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要屈膝,骆禅檀立刻扶住她的双臂,阻了她继续的动作。
他视线看向薛仁恩,吩咐他道:“你出去守着,今夜不许任何人来我院子。”
薛仁恩应了声是,出屋子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是谁杀了骆清乐。”骆禅檀双手握着她手臂不禁用力,着急发问。
桃夭皱着眉头,摇头:“奴婢不知。”
骆禅檀倏地松开了手,语气有些发冲:“你跟在骆清乐身边,怎会不知。”
见六殿下依旧如此心系公主殿下,桃夭心中有了一丝欣慰。
公主殿下,六殿下还是挂怀你的。
桃夭解释说:“奴婢知道公主是为何身亡,只是不知到底是谁害了公主殿下。”
听桃夭如此说,那便是骆清乐的死,的确不是自然,而是人为。
“说,骆清乐是怎么死的。”
一提起公主,桃夭就格外不忍,艰难开口。
“公主从京城到羯胡,一路上还未有什么不适。可是,自从到了羯胡,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不仅贪睡没有胃口,身子一日日地消瘦下去。后来,咳嗽厉害时竟咳出了血。”
桃夭眼角有眼泪滑下,抽噎了几下才继续往下说。
“羯胡王为公主心忧,请来了云游天下的神医吴知岁。”
这些,都同栾枝所说的无二。
然而,栾枝不知道的骆清乐的病因,桃夭却知道。
“据神医所说,公主殿下中的是蛊毒。这蛊毒在发作前没有任何异样,一旦开始在体内开始游走,便会慢慢以人血为滋养愈发强壮。从五脏六腑,再到心脉,无药可救。”
骆禅檀情不自禁捏紧了拳头,眼神也愈发凌厉。
见桃夭犹豫着欲言又止,他追问她:“你可是有疑心什么人。”
桃夭垂下眼眸,抿了抿唇,再抬头对上骆禅檀视线时,才缓缓张口吐出四个字。
“皇后娘娘。”
不是太子,而是皇后么。
正如陶昭南所料,那日在太医署,琅瑶见到她时反应甚大。
那时她就猜想,玉兰殿内那位神秘的主子,或许会让人来传她。
玉兰殿内,陶昭南跪在地上。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十分温柔的声音。
“起来吧。”
陶昭南从地上站起,垂着脑袋不能直视贵妃。
可那位声音如冬日化雪后潺潺溪流的贵妃又叫她上前到她跟前去。
陶昭南挪着步子走到贵妃身前,一双冰凉的手拉住她的手。
如寒冰一般的双手,不禁让陶昭南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和皇后和良娣都不一样,她让她抬头,更让她和她对视。
陶昭南抬眸对上她殷殷期盼的双眸,看清面前人的一瞬间,陶昭南的大脑内仿佛有雪山崩塌,积雪滚落。
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美得不像是真人。
但病容苍白,肌肤紧紧贴着骨头,骨瘦如柴。
也因为如此,更加不像是个活人。
她嘴唇微张,看着陶昭南的脸出神,似乎是透过她看向了另一个人。
陶昭南知道,她在通过自己看骆清乐。
泪水簌簌滑落,琅瑶站在一旁,见此连忙上前递上帕子。
“娘娘,多思伤身。”
洛贵妃接过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苦笑着对她说:“是本宫失态了,让你见笑。”
陶昭南恭恭敬敬地回答:“奴婢不敢。”
似乎是情绪平稳,洛贵妃再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平静。
她轻声问她:“太子殿下待你如何。”
陶昭南心有不解,诚实回答:“殿下待奴婢格外优厚。”
洛贵妃沉默了片刻,陶昭南摸不准她的情绪变化,不敢出声。
不知为何,陶昭南在这位洛贵妃面前,莫名有种心慌的感觉。
“本宫听说,你先前在神暗司住过一阵。”
洛贵妃的双眼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又轻又慢地浅笑说。
“你是骆禅檀安排入宫的吧。”
陶昭南的心微微一颤,紧闭着双唇没有说话。
她只大概知晓,骆禅檀曾是在贵妃娘娘宫中长大。
可对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无深的了解。
因此,她不确定,贵妃和骆禅檀,是不是一伙。
她该不该承认。
瞧见面前的姑娘紧绷起精神,洛贵妃撇开视线,只是轻轻一笑。
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这孩子,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