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路线之人,也大抵出自宫中。而知晓漓州内情之人无几,此事查起来并不难,这件事自然不必交由神暗司亲自来查了。
骆帝有他的成算,也不会将剩下的事宜都交给骆禅檀查办。
岑周细作的事情一了结,待年后骆朝发兵岑周,吞并岑周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从乾阳殿离开后,骆禅檀又去了一趟玉兰殿。
“娘娘,六殿下来了。”玉兰殿的小宫女前来禀告。
陪着贵妃娘娘在小厨房做了一早上红豆糕,琅瑶正帮着贵妃娘娘推拿发酸的肩颈。
听到小宫女说六殿下来了,琅瑶停下推拿,颇为意外。
贵妃娘娘早就猜到六殿下会来。
“让他进来吧。”
贵妃让琅瑶去取装着红豆糕的食盒。
骆禅檀脚还未踏入玉兰殿,就闻到宫殿里飘来一股又苦又涩的中药味,闻得人喉咙也发苦。
“臣拜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贵妃立刻就让他起来,又让人搬了把凳子放在他身侧,“坐着说吧。”
“谢娘娘。”
骆禅檀在椅凳上坐下,旁边的小宫女给他奉茶。
“不必了。”他冷冷道。
小宫女本就畏惧这位犹如鬼煞的六殿下,得了命令立刻就默默退下,大气都不敢出。
“臣有事要同娘娘谈。”
贵妃瞥了他一眼,他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坐下来同她说话了。
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她屏退了在殿内的宫人,等着他先开口。
“娘娘可有桃夭的消息。”骆禅檀单刀直入地问了。
他抬眸去直视她,看着她身上空空荡荡仿佛挂在枝干上的衣裳,无论是袖口还是领口都空荡得随时能灌入冷风。他还注意到她鬓边生出几根白发和愈发憔悴的面容,和他印象中的贵妃完全不同。
在他的印象中,贵妃一直都是清冷的性子,也就是在骆清乐面前会展露出温柔的笑靥。但贵妃身上的气度还有容貌,一直都是姣好的,称得上是倾国倾城。
贵妃不答反问:“你还在查清乐的事情,为什么。”
骆清乐出嫁前,他和骆清乐闹得好似仇人。
就连公主出嫁那日,骆禅檀都没有出现。
她勾着唇角像是笑了,可眼中并无笑意,像是蒙了尘的铜镜,照不出一丝的光亮。
骆禅檀沉默了很久,贵妃也不着急,就慢慢地等着。
“她本可以不嫁去羯胡的。”
骆禅檀是后来才知道的,骆清乐,是自愿嫁去羯胡。
凭借贵妃在骆帝心中的地位,只要骆清乐不想嫁,贵妃就一定有法子能让她留在骆国。
无论是让她做戏出家,过两年再接回宫中养着,还是借口称病,把亲事拖延到不得不取消的时候。
只要她不愿意,总能有办法。
但骆清乐同意了。
她堂堂一个骆朝的公主,母妃是骆帝的宠妃,连中宫皇后都要让着贵妃三分。
她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不是很蹊跷吗。
贵妃听了他的话,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她没有再追问骆禅檀,而是告诉了他桃夭可能去的去处。
“本宫未有桃夭的消息。不过,你可去济南寻一寻。”
济南既不是桃夭的故乡,清乐公主又未曾去过济南,桃夭六岁时就跟着骆清乐,定然也不会去过。
为何会是济南。
骆禅檀心知肚明,哪怕他问了,贵妃也不会答。
他从椅凳上起身,没有多留的意思。
“多谢娘娘,臣就先退下了。”
贵妃也没有挽留他,只对外唤了声琅瑶。
琅瑶在宫殿门口候着,闻声提着装着红豆糕的食盒入内。
“六殿下安。”琅瑶给六殿下行礼后,将食盒递到了他面前,“殿下,这是娘娘为您备下的糕点。”
见六殿下迟迟不收,琅瑶多嘴多说了一句:“这是娘娘一早亲手做的红豆糕。”
娘娘原是不让她说的,她自作主张说了出来,说完立刻垂下脑袋。
贵妃无奈地轻瞪了一眼琅瑶,叹息后扭头装作无事地摆弄放在几案上的梅花。
骆禅檀伸手接过了食盒,又一次向贵妃谢恩。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琅瑶待六殿下离开后,自知有错,在地上跪下。
“娘娘,奴婢有错,请娘娘责罚。”
琅瑶是跟在她身边最可心的奴婢,她不忍责怪,让她从地上起来。
“娘娘,您明明收到了桃夭的消息,为何不直接告诉六殿下,她就在济南都尉府呢。”
她许久没有亲手做糕点了,忙活一早上,只觉得疲累。
“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