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与恶瘤就像是一场腥黑的噩梦,缠绕着舒徽妜直到要把她折磨疯掉,抑制不住的呕吐欲仿佛是要将那些入眼的罪恶全都吐干净一般,挤压着舒徽妜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狼狈地跪坐在墙角,本就穿不稳的水晶鞋如今也跑掉了一只,晚宴还没结束,下人们又都聚集在玛丽亚的房间,点了烛台的长廊里,只有舒徽妜一个人脆弱单薄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
这里不是光辉堡吗?
怎么会这样?
这里明明住着整个西大洲最富有的家族,成群的骑士与药剂师在这里守护城堡的安全,主人们用牛奶与蜂蜜保养身体,黄金宝石都只能成为城堡的配饰......本该是西大洲天堂一般的地方,却孕育出了最为扭曲的人性。
“昆图斯......昆图斯......”舒徽妜哭着喊出了那个能给她安全感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好像有千言万语,最后出口却只能变成一个支离破碎的名字。
在光辉堡,就连本该最受宠爱的公主都能落得如此下场,那她那点可怜的底牌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虽然是皇帝亲封的公主,却并没有皇室血脉,又和大衡失去了联系,如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那个远在索戈利的少年。
可这才过了多久?
她来光辉堡不过才第二天,她曾经自诩的坚强就全部被击溃。
今晚发生的事,带给她的震撼太过了,她情愿冷漠地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玛丽亚这个人,也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个还不知事的可怜女孩。
一件披风盖在了舒徽妜的身上,止不住哭泣的舒徽妜破罐子破摔地想,被人发现就发现吧,她如果现在不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的话,肯定会疯掉的。
“优尼娅......殿下?”
记忆中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渐渐拉回了舒徽妜溃散的思绪。
暖黄的壁灯将走廊照得十分亮堂,拜尔德被罩入其中的身影也镀上一层光晕,此刻见到拜尔德,却让舒徽妜更加思念昆图斯。
“抱歉,看你的眼神,我想你还是更希望我直接称呼名字。”拜尔德脸上依然挂着从容的笑,但眼神却并不轻松,“时间不多了,我得赶在史威达亲王发现之前返回宴会厅,你的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拜尔德......”舒徽妜看着拜尔德,就好像在无人的荒岛看见了唯一的人类,所有因陌生与恐惧而起的焦虑不安都在此刻有所缓解。
舒徽妜在拜尔德的搀扶下无力地起身,他早就帮她捡回了鞋子,此刻正细心地为她穿好。
“我听说了索戈利的事,但那边无论是卡巴瑞一党还是昆图斯他们都把消息瞒得很死,据说卡巴瑞在事变之前就已经拔除了马特莱纳、古斯特还有葛西利亚大部分领主安插在索戈利的间谍,双方估计都想分出个胜负之后再放出消息。”
拜尔德有屠龙者圈子里的人脉,还能稍微知道些大概的局势,可再具体的也就不是他能打听到的了。
索戈利在西大洲是个特殊的地方,屠龙者、杜赫银、转化仪式以及大部分屠龙所要用到的资源几乎都集中在那里。
它被夹在马特莱纳、葛西利亚与古斯特之间,无论谁将其吞并都不是其他几个国家想要看到的场面,要在这里挑起事端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只会被群起而攻之,甚至引发长久的混战局面。
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中,每一任索戈利领主都将与各国之间的平衡做得很好,如今华伦已死,下一任接班人还没有被选出来,就算昆图斯他们能夺回索戈利,过去那种安宁的日子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昆图斯......他还好吗?”舒徽妜迫不及待地把想知道的问题问出了口,但她其实也知道,现在的昆图斯估计还在回索戈利的路上。
果不其然,拜尔德摇了摇头,他虚扶着舒徽妜前往她自己的房间,说:“据说卡巴瑞的大部分谋划都是冲着他去的,他的消息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但你也要相信他的能力,卡巴瑞不是贾维斯那种头脑简单的蠢货,他会那样忌惮昆图斯,肯定不是因为讨厌他。”
卡巴瑞是这场变故中谋划全局的人,既然他着重防备了昆图斯,就说明昆图斯的回归必然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冲击。
是啊,他是破局者,整个索戈利都在等着他回去解决问题,他奔赴的战场要比这座城堡危险成千上万倍,自己又怎么能在这里投降认输呢?
当初他们说好了的,她要好好地等着他。
舒徽妜惶恐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她阻止了拜尔德要送她回去的动作,“你快回去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我自己可以的。”
拜尔德倒是有些意料之外地看着舒徽妜,她跟着玛丽亚公主那一行人离开后他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悄悄出来找果然发现了嚎啕大哭的东方姑娘。
原本他以为,昆图斯不在,她会在这样脆弱的时候更依赖自己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