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男孩手边放了一盆温水,他正拧干布巾细致地帮舒徽妜擦脸,又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最后才隔着已经被她的体温烘热的布巾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这些动作昆图斯在这里时他是一点都不敢做的,但现在房间里的另外两个女人并没有阻止他,他也就依着自己照顾妹妹的方法照顾起了舒徽妜。
近看之下床上的姑娘越发好看,男孩已经很努力地不去看她的脸了,可目光触及她白皙的皮肤还是会脸红。
一旁说话的梅拉和萨莎并没有在意男孩的忸怩,她们只负责盯着男孩别做出什么伤害舒徽妜的举动,倒是梅拉突然想起了刚刚男孩的话,突然开口问到:“你说你的药不能根治,那这个什么魇热症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好?”
昆图斯走得急,他现在只想看到舒徽妜赶紧醒来,都没有多注意这个问题,反正以梅拉对他的了解,他肯定觉得只要人不死,自己总有办法的,他一直以来都这么臭屁。
男孩闻言也是一愣,小时候只要妹妹身上有明显的伤口,他就不被允许和她使用同一个净房,也不能接触到她的血液,这么多年倒是一次意外也没有出过,所以他只知道有赛芬血统的人如何处理这个病,却对根治毫无头绪。
他摇了摇头,第二次拧起干净的布巾在舒徽妜身上擦拭降温,说:“自我懂事时宾博立境内早就没有巫医了,但只有他们有方法,或许你们可以去南方找找活着逃出去的巫医。而且在彻底治好魇热症之前,她每晚睡觉之前都要先喝下药才行,你们得记住了。”
虽然他并不认为这些土匪会好好对待这个可怜的东方姑娘,但他还是忍不住多交代了几句。
梅拉没空管他后面那句话,现在她最主要的打算是要把这个姑娘给彻底治好,说要找女巫可能还好找,但找原本赛芬特有的古老巫医,那还真不比从海底捞针简单。
男孩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既然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先让这个姑娘醒过来,那他也就不去操心那些多余的事了。
第一次帮她暖手时男孩有些心猿意马,可现在再去看她纤细白腻的手时,他却看到了她手腕上凌乱的刀口。
舒徽妜背后的刀伤很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但手上的伤口比较浅,来的医生没有选择包起来,男孩看着她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上比其他伤处更加暗红的皮肤,知道这就是导致她感染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心慌,宾博立原本的居民早就因为战乱而所剩无几了,其中染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他的妹妹正好是其中之一。
他放下了舒徽妜的手,整理好她身上的被子后转头问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不知这位姑娘是经历了什么?”
萨莎冷脸看了他一眼,说:“不该你知道的你就别问。”
这两个女人看起来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男孩悻悻地不再看她们,眼下这个情况,这里唯一好说话的人可能就是床上的姑娘,当然前提是这个东方长相的姑娘会说西大洲话。
莫名的恐慌感萦绕在他的心头,但他答应了别人的事也不能随意反悔,只能不安地等待那位屠龙者回来,等姑娘醒后再问问她的遭遇。
昆图斯动作很快,草药在如今的宾博立也算是稀缺资源,但他熟悉地形,对各种不同的动植物生长在什么地方多少有些了解,打马在外跑了两天就找回了所有男孩要的东西,还有一位在隔壁镇子上抓来的炼金术士。
这个炼金术士显然对男孩给的药方有印象,他曾经也接触过宾博立来的患者要求他这样用药,有了他的肯定,昆图斯才更放心让舒徽妜喝下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药剂的效果并非立杆见影,但舒徽妜身上的怪异的体温终于是均衡了下来。
面对昆图斯递来的可怕眼神,男孩解释道:“格巴霍艾诺之所以在官话中被叫做魇热症,是因为患者在昏迷的过程中并非进入沉睡,而是遭遇了梦魇,他们会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困在可怕的噩梦中,现在喝下药身体还没完全好起来,梦魇也不会那么快消散。”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梦中的舒徽妜正在被扎尔再次拖进那个可怕的房间。
她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好像看到了昆图斯的到来,可梦境中那只是她的臆想,每当她惊醒她都会再次看到扎尔那张可怕的脸,有的时候他的脸上贴的甚至是自己的脸皮。
那血淋淋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像某种寄生怪物般被扎尔在带脸上,她除了恐惧只能感受到绝望。
舒徽妜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死了,或许这里就是地狱,她要不断重温着自己死时的画面,直到下一次的轮回转生。
她在梦里也努力地想要逃跑,可每一次她都会被扎尔抓回去,她偶尔能看到那个可靠屠龙少年来到她的身边,但下一秒他就变成了幻影被扎尔挥散,将她从地上带起来的人还是手拿钢刀的扎尔。
这样的梦循环了太久太久,久到比一生还要漫长,只是每当她精神快要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