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即将进站,请退到黄线后。」月台上充斥着广播的声音,和电车接近的震动。进入七月份,东京的天气完全变成闷热的状态,等待电车的人们全都汗流浃背。
今天是要上学的日子,而现在又早已经过了早上的通勤时间,所以月台上的人并不算多。诗芸和清司郎一同站在黄线后排队,各自划着自己的手机。直到列车停驶在他们面前,诗芸突然间抬起头,神色凝重地对清司郎叮咛了一句。
这一刻,传进清司郎耳中的只有对面列车行驶时的声响,周遭行人的吵杂声,还有列车准备关门的通知声。看着诗芸一张一合的嘴巴,他感觉自己对日语的理解能力降为零。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对方拉着进入了电车。
而在诗芸踏进车厢的那刻,车厢里的乘客全都消失不见,包括她身旁的清司郎。面对空荡的车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列车如同往日一般平稳前进着,却迟迟未听见它报出下一个车站。
她抬头望向荧光幕,终点站由横滨站变成了如月车站,那个标志性的红色圆点也变为灰色。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于这辆列车或路线的信息。比起车厢内容,窗外的景色更值得她注意。
她和清司郎到车站时,是早上的十时左右。然而现在窗外的天色,却是黄昏时分的橙黄色。和今天原本乌云密布的天气不同,此刻的天空澄澈无云,就像两年前一样。
「下一站,多摩川。右侧车门将……」
对于突然其来的广播,诗芸隐约察觉到将会发生什么事。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她的双手还是下意识地揉弄起来。此时有一道小小的力度按着她的手。尽管什么都没看见,但手上的触感还是给了她一点力量。
原本空无一人的车厢逐渐出现了一些半透明的身影,周遭也开始变得吵杂起来。随着她的一呼一吸,人影变得具象化,声音也逐渐放大。
在诗芸站立的位置前方,是两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身穿浴衣的自己和另一名同样穿着浴衣的棕发少女,站在门边有说有笑。
而她把目光移向站在她们右方数米距离的男人,无论观望多少次,他的位置都和记忆一样。同样的黑色鸭舌帽,同样地把后背包抱在身前,还有同样漠然的目光。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她总是下意识地想伸手阻止。而当她发现自己真的把手举起来时,却因为愕然而定住了。先前在梦境的时候,无论她如何挣扎,她的身体丝毫都无法移动。一次又一次,一遍再一遍,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事件发生。
但这次,诗芸意识到她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看着那个人身上若隐若现的反光点,诗芸毫不犹豫地跑向身穿浴衣的少女们;赶在所有人察觉之前,隔在她们和那个人之间。
当突厄的银色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那刻,周遭传出了慌乱的尖叫声,还有一些不嫌事大的人拿出了手机在录像。但在那时,那个人早已持刀挥向她们。
就算明确感觉到刀刃插进腹部的痛楚,还有正在涌现的滚烫液体。可在眨眼的一瞬间,她变成了被保护的那个人。和那时一样,被姐姐紧抱在怀里,然后看着地上的血逐渐扩散。
到最后,抱着她的手失去了力气,只剩下压在她身上的驱体重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还有和她一同倒在血泊里的棕发少女。
每一次的场景都会因应她的举动有些微的变化,但到最后,都会在同样的情况下结束。在这刻,她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在把她搞崩溃这件事上确实有一手。
诗芸心累地闭上双眼,不想再看到那个人持刀把姐姐的「身体」刺得血肉模糊的画面,也不想再给出任何的情绪了。从一开始的失声痛哭,到现在的麻木不仁,诗芸越发的意识到自己的冷血。
「是我输了……」以这句话为讯号,她被赶下了列车,来到了一个荒废的月台。而天色已经完全入夜,昏暗的环境基本上只靠月光来照明。
「真不愧是亲身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的温同学呢。突然被人丢到这种荒山野岭,还可以这么淡定。」
一把声音从对面月台传来,告诉着她早已有人在这里等待她。诗芸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周围,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负鼠兽重重包围。但比起这些,她很清楚隐身在前辈后方的身影才是这个地盘的主人;而真正对她构成威胁的,也是“他”。
诗芸并没有给出任何响应,只是沉默地抬头凝望着天上的月牙。前辈隐约看到她的嘴巴在蠕动,但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正当他准备再次开声挑衅时,诗芸突然间叹了口气,然后问了他一件不相关的事。「押小路前辈,你对你身后的『同伴』有多少了解?」
「不就是全像幽灵!」面对诗芸的眼神,前辈不自主地急躁起来。那是他在家族里看得最多的眼神,也是他最讨厌的眼神。一张张大人们失望嫌弃的嘴脸浮现在脑海,他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怖。
除了因为她准确带动面前人的情绪波动,更是因为她一眼看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