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姬黛挨的那一下并太不重。
可现在她的身体毕竟是娇养起来的公主,白皙肌肤上青紫的大片看着很可怖。
拿存票去取东西的时候,商家掌柜是个祥和的老婆婆,还特意问起她要不要紧,需不需要请个医师看看。
姬黛借她的铜镜瞧了瞧,左额角的青紫差不多占据她小半张脸。
怪不得一路走来,路人看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急着去见孙策,谢绝了老婆婆的善意。
记着孙策是偷偷来这儿的,怕他发现自己受伤后,性子急,去找先前的客栈掌柜算账,平白惹出事端,便把梳起的长发放下来,弄得蓬松了些,半遮住左半张脸。
未免被孙策闻出来,连药酒也不涂了。
把取出的东西整理进包袱,姬黛向老婆婆道过谢,便重又抱起剑匣,小跑着朝孙策的住处去了。
孙策居住的客栈外,孙河正用借来的竹竿杵着“孙”字黄字红底大旗,有苦没处说。
这样是显眼了,可也丢人啊,族兄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旁人看他们二人惊恐难定的眼神啊。
他偏过脸,侧目看向孙策。
孙策正靠着客栈的门框,半敛着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成,估计看到也不在乎。
孙河心中苦涩更甚,说好的来广陵要低调行事儿呢。
现在是办完了事,但是也不能招摇到这种程度吧。
忍忍路人的眼神就算了,希望别惹来府衙里的人,和那些人扯皮打官腔麻烦死了。
姬黛匆匆跑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孙策这是玩的哪出,于是站在孙策十米外的地方停住,若有所思地向四周张望。
“墨烟?”孙策恰巧抬眼,便瞧见了在往来人群中依然打眼的姬黛。
姬黛今日内里穿了白色棉质内衬,外头罩了件天水碧色的丝质纱衣,裤子则是颜色稍深些的碧色绸裤,踏了双浅棕色的小皮靴,将裤腿扎了进去。
一头墨色长发大都披散在身后,唯独鬓角左侧被弄得蓬松,散散掩住半边脸颊,右侧则被编起三个小辫,用同色系的几个玉润珠子饰品束住,显得格外精巧。
这样打扮清新又俏丽,让人眼前一亮。
姬黛听他唤,连忙笑着迎上来:“我来晚了。”
“是我忘了告知你我的住所,你能寻到这里已经不容易了。”孙策略歉意地替她拿起肩上看着便沉重的包袱:“你这是?”
孙河见正主来了,连忙便放倒旗子。
一边将旗面取了下来仔细叠好,一边打量着自家族兄夸了一晚上的姬黛。
见她模样虽然说不上绝世,但也是眉目精致,让人看了便觉得心中亲近,非常耐看,咂舌着想,和孙策交好的人,别的不谈,果然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既然和伯符投缘,自然就来投奔你了啊。”姬黛卸去包袱,肩膀放松许多,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开玩笑似的反问了一句:“不欢迎我来吗?”
“欢迎啊,只是我在广陵的事儿已办完了,怕是近日就要离开了,你能同我回江东吗?”
“当然,你去哪儿我便跟去哪儿。”姬黛理所当然地答。
“姑娘的年纪小,你的父母是否知道你的计划?”孙河眼见着自家族兄就要笑着应下来,怕真是个私自逃家的姑娘被孙策诱拐,连忙插嘴问道。
姬黛笑容敛了些,垂了头回答道:“我父母都不在了。”
她不能将现在身份直言。
对于如今刚刚丧父,势力还未组建的孙策来说,她作为万年公主的显赫身份只是个麻烦。
于是给出个敷衍的回答。
“啊?”孙河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连忙不敢再开口,假装看不到孙策甩给他的眼刀,眼神流离地向别处看。
孙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姬黛。
乱世中失去亲人的不在少数,他父亲孙坚那样勇武无匹也不幸折陨在战斗中,自知节哀一类的话不如不说。
正想着怎么把话题岔开,他忽然就瞥见姬黛手腕上的一块青紫——昨日和姬黛比试的时候,她手腕上明明就没有这样的淤伤。
“你的手腕怎么了?”孙策执起姬黛的手,把她的袖子褪到了手肘处,见果然是一道被棍棒击打留下的青紫伤痕,立刻皱起眉:“你被谁打了?”
转而又觉得不对。
他才见识过姬黛的武艺,在这广陵城中,若一对一地打,不可能有人能让她吃这样的亏才对。
这样一深想,眉头便皱得更紧了:“是几个人一起打的你?”
姬黛后知后觉地想起先前挨扫帚打的时候,曾反射性地拿手腕挡了。
打斗中没仔细记,打完后一心往这儿赶,也就忽视了。
她怕孙策脾性大,忍不住为她出头,连忙缩手,掩饰性地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