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警笛鸣起的时候,守在这座林中小屋四周的小弟们就很不讲义气地扔下他们老大,头也不回地四散逃窜,等警察们赶到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温思思,谢君泽以及瘫软在地、反复又无力地念叨着自己是无辜的颜心,跟那个想逃没逃成,双眼透着害怕跟沧桑的绑匪大哥。
此刻,他活着又好像死了。
温思思已经扯掉了他那碍眼的头套,因此他在现场的直播下展示了下自己高超的变脸技巧——从红到青再到白,又从白到青再到红,简直就跟在脸上开了染坊一样!
看得温思思叹为观止。
而就在警察破门而入的那一刻,绑匪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激动地用被缚的双手指向颜心,没有丝毫内心挣扎地果断指证道:“警察同志,都是这个娘们……啊呸,不对,都是她指使我们干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判轻点啊。”
为首的警察大哥看了眼面前壮如牦牛,抖如筛糠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示意同事将他带了出去。
绑匪在警察面前乖的跟个兔子似的,没等他们多说,就大步跟了出去,只是走到门边时,还是不甘心地回头喊道:“警察同志,我们根本没来得及……没做什么,都是她,颜心让我们做的,我们最多算从,从犯对吧!”
为首的警察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他揉了揉眉心道:“小李,快带他回警局问话。”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温思思还能听到他喋喋不休询问民警的声音。
声音洪亮,足以绕梁三尺。
看来对自己未来的牢狱生活很是关心。
温思思不由笑出声了,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来。因为留下的警察大哥很是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她的所作所为狠狠批评了一顿。
“你这样太鲁莽了,有自卫意识是对的,但像你今天这样拔刀,处理不当容易给对方可乘之机,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夺走了怎么办?”
另一位正扶着颜心站起来的警察接道:“对啊,而且你竟然大胆包天到开直播,万一被绑匪发现,激怒了他,你可能都坚持不到反击的时候。”
他完全无法形容自己在同事的提醒下进入那个直播间时的震惊与崩溃并存的心情。
温思思态度诚恳地认了错,并表示下次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然后就跟谢君泽一起去警局录了口供,而颜心则作为犯罪嫌疑人关了起来。
在录口供期间,那些逃走的同伙们也都相继被抓了回来,一条漏网之鱼都没有。
做完口供后,他们还以管制刀具为由没收了温思思那把陪她共患难过得可伸缩小刀。
这让她小难过了一会——她特意让剧组的道具师傅给她找的嘞,都还没捂热就没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派出所时,谢君泽叫住了她。
温思思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免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才过去几个小时而已,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脸色发白,神态沧桑,双眼耷拉着,下巴上甚至长出了青色的胡渣,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一种颓废。
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受了绑匪怎样惨无人道的虐待。
而事实上,他全程都只是个听众。
以前是,现在也是。
没用且碍事。
温思思并没有因为他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就对他心软:“你还有什么事?”她朝里面望了一眼,双手抱胸道,“你不会到了现在还想求我改口供放了颜心吧?”
谢君泽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摇了摇头,蠕动着双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触碰到她暗含讽刺的视线后放弃了。
他的前科太多,不怪她会这么想。
他想起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想起温思思曾经流过的那些眼泪,想起她绝望而徒劳地追在他身后想要一个解释,他泄气般地垂下肩膀:“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次是她做得不对,我只是想跟你说外面有……”
他不由朝向门外。
“只是这一次吗?”温思思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看着他的眼里又出现了那种令他感到陌生的仿佛能将他看穿的神色。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嗫嚅道:“什,什么。”
从被绑架到现在他连一口水都没喝,这种口干舌燥的感觉使他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让他艰难保持冷静跟极其微弱的思考能力,没让自己跟颜心一样当场发起疯来。
他到现在都还有点发蒙,不明白颜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绑架是犯法的啊!
就算他求大哥帮忙,也保不住她!
是的,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相信颜心。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现她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鲜活明亮的样子。
他想起冷战后见面的那一天,她情真意切的表达了对温思思的歉意,声泪俱下地忏悔着。
她从来没有那么颓丧,那么低声下气过,他想,她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