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念轻声道:“娘亲,光有情谊是不够,也是不能的,当朝皇后已身死,我又以什么身份回去?陛下又愿意给我什么身份?
沈府后院已是那般险恶,更别说深宫之中,我已见识过自由,又怎能自甘回那牢笼?再则说,我是戴罪之身,回宫是陛下降罪,并非再续前缘。”
那日花朝之上,男人最后对她的态度,她是能看出一些的,若是她主动表心意诉衷肠,对方说不定会开恩赏她个位分。
但她不愿,她宁愿受罚,都不愿以那种方式留下,她也不愿消耗男人对她仅剩的情分,去求那位分。
柳玉柔显然是没想那么多,她闻言后面色怔了怔,又有些不忍的开口:“那晏青呢?他这几日日日前来,能看出很是依赖你。”
她理解青念,却也心疼晏青,她只以为陛下对青念存情,便可饶恕青念,甚至两人再续前缘,却没想这其中如此弯绕。
沈青念摇了摇头,苦笑:“晏青是太子,身份何其尊贵,他对我的依赖也只是一时,他有大好未来更是身有重担。就算我能回去,那我也不能是晏青生母。”
当朝皇后已薨世,她与晏青的关系注定不能公之于众,更何况还有小沈希。
这其中关系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索性她便静待男人下旨,三年前她便骗了男人,这一回,她不想以情要挟,回京后男人要如何处置她,她便都受着。
母女俩在屋内谈了许久,待重新出来时,柳玉柔心底的忧虑不减反增。
她以为的转机,原是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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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日。
这日学堂放假,沈青念在下午便带着两个小豆丁去街上玩耍,买了些糕点,又买了些小新奇的小玩意儿,便找了处僻静的空地放风筝。
这空地距离沈家并不远,平日里有许多小孩玩耍,但今日不知为何,却只有沈青念三人。
今日天气大好,天空万里无云,也不甚热,倒是个放风筝的好时候。
到了空地处,两个小豆丁拿着风筝就跑了出去,沈青念则是站在树下,眼含笑意的瞧着两人玩耍。
那风筝没一会儿便被放上了空中,她站在树荫下抬头张望着。
风筝的样式是只大鸟,如今那大鸟在空中翱翔,小沈希与小晏青的欢快笑声似银铃,令她不禁勾起了唇。
这般好的日子,还不知剩下几回呢……
这时,‘滴答,滴答’树上似有水珠落下,滴在沈青念额间。
她含笑的眼神,依旧放在两个撒欢儿的小豆丁身上,刚察觉到额间有水珠,便抬手将那水珠擦去。
但下一刻,她唇角的笑意便凝固住了。
这几日并未下雨,并且滴在额间的水珠触感温热而黏腻。
沈青念将擦过水珠的手拿到眼前,白玉指尖是点点猩红,滴在她额间水珠分明是鲜血。
空气中似乎弥漫起血腥之气,同时两个黑色的身影,重重自树上栽了下来,仰面朝上,一动不动……
沈青念瞳孔骤缩,她识得这两名男子,是男人留在她身旁用于监视的暗卫!
她来不及害怕,拔腿便朝着小沈希与小晏青的方向跑去,两个小豆丁此时还在开心的放风筝。
沈青念心头狂跳,用尽全力朝两人大喊:“快跑!”
小沈希与小晏青闻言看向过来,两人脸上的神情,由开心转为惊恐。
沈青念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下一刻,她后脑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便昏厥了过去。
在晕厥前,她依稀听见晏青强自镇定的奶音:“孤乃本朝太子,谁敢动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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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宋玄今日去了衙门,近日他在细查沈郑的爪牙,锦一也跟着去了,在他抽空回客栈时,两个身受重伤的暗卫也赶了回来。
两人事先被下了药,一个被捅穿了后腰,一个大腿已废,右眼血肉模糊,其他部位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他们的黑色衣裳被鲜血浸透,两人是全凭意志力回来的,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已咽气。
那匪徒也以为两人是觉得不可能醒来,便也没管,只等他们自己咽气,他们不知宫中暗卫都是被特殊训练过的,要比寻常练武之人坚韧许多。
锦一见两名暗卫竟是身负重伤,他心头一惊,赶紧询问:“是出了何事?沈夫子呢?小殿下与小公主呢?”
其中一名暗卫咳出一口血后,这才虚弱作答:“指挥使,沈夫子他们被绑了,那几个匪徒武艺高强,我们没能打过……”
锦一心头一惊,当即便朝着衙门奔去。
他心头突突直跳,若是皇后娘娘几人出了什么事,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玄月高挂,夜色铺满大地。
沈青念再次睁眼,是在一个屋子内,她手脚都被绑住,后脑传来阵阵痛感。
屋内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