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青闻言露出一个微笑,作揖回答道:“回母亲,孩儿名叫宋晏青,父皇说寓意着海晏河清,而名中的‘青’字也是对母亲的缅怀与思念。”
说完,他又补充道:“孩儿很是喜欢这个名字。”
“宋晏青,”沈青念轻轻呢喃着。
她记得这名字是男人在她孕期提出的,男人那时还想了个女孩的名字,名叫宋青雪……
埋藏在心底的回忆涌现,令沈青念心中泛起几分酸涩,她强行将其压下后,询问面前的小豆丁:“那我可以叫你晏青吗?”
“当然可以的,”小晏青那双眼睛很亮,好似落入星辰般,眼神中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在看向沈青念时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像只等待主人带回家的小狗狗。
母亲虽是看着冷清,但面对他时却很是温柔,令他开心不已。
沈青念见小晏青这般开心,她也忍不住弯了弯眼尾,身上清冷气质消散,整个人都变得温和起来。
“母亲,你笑起来的样子,当真与父皇绘的丹青一模一样,”小晏青忍不住说着,言语间还带着几分惊叹与感慨。
在父皇的画卷上,母亲锦衣华服妆容精致,而如今的母亲虽是不施粉黛,但不论是画卷,还是现在的母亲,他都会忍不住心生亲近。
沈青念神色微怔,随即询问:“陛下亲手绘了我的丹青?”
据她所知,男人并不善丹青,而皇后薨世,于礼也是请宫中大画师来绘先皇后生前之画。
并无天子亲手绘制的道理。
“在母亲薨……离开后,父皇很是思念母亲,故而会亲手绘制母亲的丹青,用于排解思念,”小晏青回答着。
他记得父皇有时会整夜整夜的作画,甚至会一连待在冰殿好几夜,他偶尔会被父皇抱进去,能看见那整面墙的丹青。
或笑,或坐,或站……
父皇的画技也由最开始生疏与粗糙,而变得栩栩如生,整个冰殿中,除了墙上挂着的那些画像,还有许多被收进了木箱。
沈青念闻言有些诧异,她没想到男人会亲自执笔为自己画丹青,同时埋藏在心底的愧疚情绪也微微翻涌。
新帝登基该是最为忙碌的时候,却亲手绘制丹青,他对自己的情谊,似乎是比想象得要深些。
她以为自己假死后,对方能快速收拾感情后走出,却忽略了对方与她是完全不同的人,他长在爱与阳光下,虽是帝王却也是夫君,即便从小研习帝王之术,但对她的情谊是毫无保留的……
沈青念的面色有些苍白,心底无数次被她强行压下的内疚,在此刻挣扎着涌出,将她完完全全的包裹。
以往她不敢直视,胆怯逃避的事实,此刻摆在她眼前。
是她欠他的,合该他治自己的罪……
小晏青见自己母亲不说话,便又小心翼翼从自己怀中拿出两朵白色小花,那白色小花被他放在怀中压得有些扁。
“母亲,父皇曾说你最喜爱茉莉,这是孩儿在路过茉莉花树时特意采摘,”小晏青有些婴儿肥的小手中捧着两朵茉莉,好似献宝一般。
沈青念回过神来,她看着那两朵被压得有些变形的茉莉,用指尖轻轻触了触,笑道:“母亲是很喜欢茉莉,晏青可帮母亲戴在发间吗?”
她从未想过,自己用来接近男人的茉莉香气,会被男人告诉晏青。
沈青念思绪复杂,小晏青却很是开心,他踮脚将那两朵小小的茉莉为自己母亲戴在发间。
“父皇曾说母亲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孩儿如今一见竟真是如此,”小晏青发自内心的感慨。
他的母亲是世上最最好的女子。
微风摇曳,女子身着青绿长衫,她发间仅钗一支简单玉簪,乌发中那两朵洁白小花为其缀上几分柔美,清冷孤傲间又不失清丽之色。
沈青念轻抚小晏青软软的小脸,愧疚道:“晏青,母亲并非那般好,母亲当年欺骗了你的父皇,也等同于欺骗了你。”
她觉得晏青应该知道真相。
小晏青闻言却摇摇头:“母亲,孩儿相信你定是有苦衷的,父皇并非无情之人,在你离开这些年,父皇很是想念你,只要你向父皇服个软,父皇定会宽恕你的。”
父皇对母后的感情,他自出生便明白,即使是母后假死离宫,他也觉得父皇气母后,亦爱母后!
沈青念听小晏青如此说,她只觉小孩心思单纯,说道:“母亲做错了事,晏青不怨母亲,母亲已是十分开心。”
至于男人那头,她只需静等对方降罪,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晏青,已是心满意足,再无遗憾。
沈青念毕生所求只有自己的母亲,在生下两个孩儿后,便又多了两个孩儿,至于她对宋玄的感情,是有的,也是愧疚的。
男人是储君,她自知对方不可能原谅她,便也将心思收起,不再多想。
接下来的几日,沈家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