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恩闻言,微微一怔,道“胡言,女人怎可做帝王。”
程思绵认真道“殿下,我曾见过长公主。她曾亲口对我说过前朝武帝风姿,她说女人亦可成就大业。”
“当真?”他的眼中浮现不可置信之色。
“确有此事。”
宋承恩眉心紧锁,喃喃道“那便都说得通了,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枉本宫如此敬爱她,竟对本宫下此毒手。”
“殿下既知道她如此为人,又何必对她仁慈呢。我虽身为女流之辈,却也知道,自古成就帝王之业者皆是不拘小节,杀伐果断的。”程思绵说完,又立刻收声道“思绵多嘴了。”
宋承恩并未对她的不敬言辞做出反应,反而拿出那瓷瓶,将药吞咽了下去“多谢你愿意帮我。虽我而今无法实际给你什么。但若是有朝一日,本宫登上皇位,你要这后位,本宫一定给你的。”
程思绵思忖,自己若真是在他身边无欲无求,也实在不像回事,于是默默咬唇片刻,才出言道“殿下所言,是真的吗?”
他对她的反应亦是有些意外,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露出几分希冀之色,他颔首断然道“真的。”
春日晴好,隔窗外看去,可见院中满枝繁花,遍地落红,春树也是绿意盎然。宋承恩提议“这方天地虽小,倒也有几处令人身心舒畅的地方。你素日看的书可有几本有意思的,我们一道去那树下坐着看看。”
程思绵并不打算回绝,只是不巧,谢望一时间进来了,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殿下,中舍人求见。”谢望如此道。
程思绵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官,但从他的表情看来也知道,应该是不得不见的。便道“自然有书是想要推荐殿下的,但今日该是不巧了。殿下便先去忙完政事,再说不迟。”
听她言语,宋承恩微微颔首,于是起身漱口,净手,随着谢望一道走了。
程思绵没有闲暇时刻,趁着引子还在,她只得再继续为他调配剩下的药。思忖着宋承恩也该是慢慢对自己放下戒备心了,且方才出言欲使他同长公主生隙的话,虽说他不做应答,但她猜想他应该是听进去了。如此一来,东宫与长公主府上树敌,那对誉王府自然是有利无害的,程思绵甚至有了几丝雀跃,这样也是帮到赵观棋了。
对了,月奴。程思绵拿了油纸包的小鱼干往外走去。
程思绵记得这猫自从那夜过后便与自己一道住在了这阁子里,此刻应该是在哪棵花树下头打盹。她特意为月奴留了吃食,虽说月奴本事强悍,饿不死,但她过后的每一道餐食里都会托人添上一味鱼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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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楚改制,禁军两系,羽林卫与皇城卫,羽林卫只听命皇帝一人调遣,只负责最高之人--天子一人安危,而皇城卫既听命于皇帝也听命执掌兵权官员的调遣,主要负责整个京都的安危。
上一次誉王遭遇暗伤拨入誉王府中的正是羽林卫中的一支,不受官员桎梏,只受命于官家一人。在太子与一众党派官员的规谏之下,宋无疾无奈抽调回了这支禁军。如今朝堂兵权分系三支,官家,丞相与远在营州的镇远大将军高鹤。官家执掌所有兵马总印迹,但丞相手中也有着羽林卫一支的抽调权,而高鹤总管着除去禁军外,营州大营里所有兵马的总领权,为兵马最高统帅,作为兵部尚书的魏俊不过空壳一具,归附在相府一党。
让宋无疾头疼的是,未来的君王,若是要坐得稳江山,就必须镇得住吕胜山与高鹤二人。可他这两个儿子,实在是长进得太慢。若要他一点一点将权力收归回来,也不知他这身子可还能撑得到那时了。
“众位卿家还有何事要议,若无他事,今日朝会便到此,散朝罢。”坐于高堂之上的他,捋胡一笑道。
堂下大员们手执玉笏,面面相觑,大多都将目光凝聚在那前排的紫袍官员与红袍加身的太子殿下身上。宋承恩所奏请之事已经了断,只是昂首正立,不再生出波澜,而吕相今日不发一言,他向来是不掺和誉王府与东宫之事的。更何况最近流言一片,说是东宫与相府就要结上亲了,那更是不会出言生事了。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散朝出宫之时,最末端忽有一人立出来道“官家,臣有事请奏。”
众人闻声一看,方知此人正是如今相府门下频频荣升的小小五品官员,礼部侍郎,姚文清。
宋无疾眯了眯眼,瞧清楚此人长相后,颇为吃惊,此人年纪轻轻,品阶低微,竟不知又是几时被提拔进来的。若是相府一党,想来才能绝佳,若是一莽撞小子,说错了话,可是改天便可能被人找个由头流放了。
“卿还有何事要奏?”宋无疾温声出言问道。
“京城赌坊一案虽以告结多日,但臣今日不得不重提。官家体恤皇室亲族,从轻处理,只将余国舅氏族子弟遣回尹州。此举大家皆无异议,只道是官家仁心仁德。可官家当日亦是声明,余氏一族,不得再留京城,五年内不得入仕。而臣前些日子却发现,国舅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