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回到他的身边,查看起伤势来。如此情状,定是受了外伤,且伤的不轻,从那么高的山崖跌落,头没摔傻已是万幸,又是做自己的人肉垫子,不磕着碰着,难不成是神仙不成。程思绵这才责怪起自己的愚笨来。
血水是从腿部流出的,可总不能···
程思绵脸上闪过一抹绯红之色,而后镇定的告诉自己人命关天,利落的掀起他的下裳检查起伤势来,只见白色里裤已被血水浸染的鲜红,且裂开了大半,他的右边小腿上一大块醒目的伤口袒露,已是血肉模糊。仔细凑近了瞧,竟不是摩擦所致,更像是被带刺的树枝生生划裂开的。果不其然,有一根刺条正是在那里,刺穿了他的血肉。
程思绵查看过后,脸上不知不觉已是热了一片,原是泪水不知何时,已经落了满脸。
雨势渐小,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赵观棋的伤势已是受不得寒气了,可她去哪里找柴火来生火取暖呢。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湿的不成样了,就是全脱下来给他盖上也是无济于事。她焦灼的起身四处查看,只见月奴已在一堆干草垛上打起了盹来,旁边还有些枯枝落叶,也都是干的。
程思绵心道,真是天助我也,连忙过去抱了干了的树枝和干草过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点着了火。且这方天地其实是有许多劲风卷来的枯枝干草的,日久天长,那些岩壁下的已是够他们用个几天了。
她将赵观棋移得离火堆近了些,又解下了他身上的黑色斗篷,蹲在火边先为他烘干了斗篷,待温度差不多了在盖到他的身上去。
“赵观棋,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轻罗、小扇知道了,也会难过伤心,或许我这条命你又是白救了,她们一定会杀了我,怪我害死了你,我也会怪我自己··”
她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温度依旧高的吓人,又拿双手去握住他的大手,他整个人都在发烫,仿佛就要烧着了一样。可他距离火堆明明是有一段距离的。
直到她借助火光,看清了那棵带刺的枝,是断魂。她在百毒谱里见过,断魂藤,又叫鬼藤,被它划破伤口,就是一小块,毒素也会迅疾深入骨髓,中毒者会如失了魂魄一般昏迷不醒,就是醒了,整个人也会如同被抽离了魂魄,仿若与外界隔绝了一般,丧失心智,在将要离世时,人便会变得癫狂,疯魔,不近人情。
她在脑中细细回想,却只记得这断魂藤可做炼毒的上品,她只恨自己当时怎么不去细看解毒之方。
月奴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它的大眼睛转溜着。程思绵双手握住赵观棋的手,跪坐在地,此时已绝望的将头贴到他的手上,跪在那里,忏悔一般。
这个人似乎对它的主人很是重要,月奴静静的蹲在她身旁,许久许久,程思绵却似乎沉静在悲痛中,并没有察觉到它的存下。小黑猫也没有出声惊扰她,只是静静蹲了片刻过后,转身便跳进了雨中,融进了黑暗。
程思绵实在想不起来对付这毒藤的法子,最后找到的一颗可治病的药丸,也留给了三苦禅师。她摸遍了全身,将全身的药搜了出来,也只见满地的毒药。唯有一瓶好的,还是赵观棋给她用来止泪的香露。
“赵观棋,你要是死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苟活。”
程思绵为他将沾湿了的斗篷再次烘好,复又小心翼翼为他盖上,跪坐在他的旁边。
火光中,他莹白的脸上已是血色尽无,嘴唇也已青紫的不成样,或许是烧的久了,一向薄润好看的唇上起了层层的皮。
雨声哗哗,风吹树摇,程思绵往外一看,想到了什么,她放开了赵观棋滚烫的手,自说道“你一定是渴了,我为你接了水来。”
她将身上找出的所有瓶瓶罐罐都看了一遍,找出了个相对大的,将里头的毒液倒了,又用土掩了几层,方才出去用雨水洗了又洗,自己站了许久,接了之后喝了一口,确保已没有毒性后,才将罐子接满了回来。
添柴续火,将罐子放在火堆边上热好,这时,她唤了几声月奴,又四下找了一遍,却不见了这小黑猫的身影。月奴的身手总是比她好得多的,程思绵这样安慰自己,待水温差不多,她拿浸水的帕子取了,吹凉过后,径直去了赵观棋身边。
确保了他气息尚存,她小心翼翼附上他的身,将罐子凑到了他唇边。可他嘴唇紧闭,她只好用蛮力去尝试掰开了他的嘴,将水倒进了他嘴里。可好些都喂不进去,反而流了出来,程思绵脸上浮上了几分焦急之色。
“赵观棋,你喝口水罢,驱驱寒气也好。”
他似是十分难受,素来平静如水的脸,此时眉毛微微蹙着,浓而密的睫毛似乎在微微颤动着,可他双眼紧闭并没有清醒之色。
她想,他一定疼极了,后知后觉,赶紧洗净了帕子去为他包扎了伤口。
“赵观棋,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你那么厉害,机关算尽,怎会当真今日就丧命于此。你一定是在同我开玩笑。”程思绵蹲坐在迎风一侧,想要挡住所有吹向赵观棋的寒风,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