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台光寺是临京城最大的佛寺,开国后由新朝一手完成修缮,而贤宜长公主后来每年都会从自己的用度开支中拿出一笔来给大台光寺。这寺庙便满镀金光,颇有“佛光普照”之势。
这是程思绵第一次来大台光寺,不识得路,全程都在跟着吕姒卿而走,吕姒卿似是来过许多次了,寺中出来接待的僧人也识得她,对她毕恭毕敬。
“师父,法师的讲法完了吗?长公主她们在哪里歇息?”吕姒卿问引路的小僧人道。
小僧人双掌合十,对她微微低首,道“元通法师的讲法今日要到正午,该是还有几轮。长公主正在法堂与一众弟子静听。”
“那你带我们过去法堂罢。”吕姒卿说道。
“女施主··”小僧人欲言又止。
吕姒卿皱了皱眉头“你可放心,我不会再莽撞,一定轻手轻脚,绝不会打扰到法师。”说着,还将头上坠着的金银簪拿了下来。
小僧人勉为其难就只能带她们过去。
“你一定没见过长公主吧,我带你过去见见。”吕姒卿几分嘚瑟道。
程思绵只温和笑着点点头。
人不宜多,小扇只得和吕姒卿的贴身侍女一同留在了殿外,只得她们二人单独前往。
只闻见浓郁的香火气扑鼻而来,再往前几步,便听得到了肃穆空灵却听不懂的讲经声传来。
两人轻手轻脚进了法堂,小僧弥找了两个蒲团给她们垫在了最后面,做了噤声手势,让二人安静跪坐下。
上方灯烛掩映中做了个披了红色袈裟的僧人,正手持经卷念诵着经文,下方坐了一众弟子,凝神静听着。
程思绵坐直了身子,伸长脖子往前看了下,发现法堂正中,四方无人之处并排坐了三个衣着华贵之人,两边的人她自然已经能认得出来,是太子和誉王,中间那位面纱掩面,青丝低挽的想必就是贤宜长公主。看不出大致模样,只能看出她漏出的肤色胜雪的白,且是不同正常人那般的白,可以说有些白的可怖,可她又不是不健康的清瘦模样,露出的半截雪臂丰腴而不显肥壮,是雍容之态。
程思绵自认为是喜欢念书看经之人,偏偏这经文听着只让她困倦难忍,只想扑倒了便睡。吕姒卿还在往前探看着,也不知她看的是谁。
突然一声惊呼,将她从半昏半醒中拉了回来。
宋书胤扶住了忽然晕倒的贤宜长公主,惊呼了声“姑姑!”
元通法师的念经声戛然中断,所有人的目光都定睛在了正中三人身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手足无措起来,毕竟这是皇家公主,谁也不敢上去乱碰。一个老主持赶紧上前几步“快,快扶长公主去禅房歇着,快下山去请医师。”
宋承恩声线冷冽“这么大的寺庙,一个懂医术的都没有么?你们要拖到几时。”
僧人们都冷汗涔涔,无人敢说话。上方的元通法师起身,欲走下台来。
就在这时,法堂最尾端,有人贸然出声“可否让我替长公主看看?”
程思绵熟读医书,里头所说的莫能离开医者仁心四字,她虽未能精学,但她深知,很多病都是拖不得的,延误了医治的最佳时机,所造成的后果难以估量。所以她没有多想,便喊了出来。
住持还是低声催促了小僧弥快下山寻医师,而对于这陌生女子,他只把眼光移向了太子和誉王,却见他二人似乎都是认识这女子的。
誉王招手让她上前,太子看见她时,常住于眸子里的霜雪渐渐退散。
所有人为她让开了道,让她上前。
吕姒卿惊奇“思绵你懂医术?”
程思绵向她微微一笑,起身疾步上前。蹲在公主身侧,不敢揭开她的面纱,就只有轻轻拉起她的袖摆,探她的皓腕,把脉她学过,至于能否精确诊断,就看眼下了。
凝神静静诊断片刻,她微皱的眉心逐渐舒展,朝众人微微一笑“长公主只是气血不足,并无大碍。”
宋书胤几分疑惑的看着她“可真?”
可惜小赵不喜烟灰气,不肯进殿来,若是他说的,他倒是会信。
“那该如何呢?”宋承恩紧紧盯着她,平和的问道。
“只需拿一杯加盐加糖的水过来让长公主喝下去就好了。”程思绵镇定作答。
正好这时,贴身服侍长公主的宫女急急忙忙从外头赶了进来。
住持命令僧人速去取加盐加糖的水来。程思绵询问赶来的宫女“长公主是不是晨起过来到现在都不曾进食过?”
宫女忙说“我们早早地就给公主备了素粥,只是公主不肯吃,说是要清心寡欲些,来听了法师说法后再吃斋饭,更虔诚些。”
听着就是十分想要推脱罪责的意思,不过众人并未深究。若只是气血不足,那便不算什么大事,只要让长公主醒了之后进食就是了,一场动乱就此结束。下人们着急抬着长公主前去休养。
宋书胤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