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前面幽幽飘来一句“放心吧娘子,这事公子最拿手。”
“驾好你的车。”赵观棋冷言。
随即对苏皎温和道“你无需担忧,我会处理好一切。另外,我想让你接近太子。”
苏皎一脸错愕,接近太子,这又是什么,太子是什么人,能随意亲近么,他简直是爱跟她开玩笑。
“太子的善恶不分,任性妄为你也知晓了,苏皎,你的父亲不该枉死,他虽有罪,可陛下定夺并非极刑,是谁一手酿成如此,你还不知道么?”
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台狱那时她就知道了,是太子这个阴险小人。她点头道“我知道,可我又能奈何。”
“誉王殿下的宽厚仁德你也看得出来。我想要你帮助我一同住誉王殿下登上皇位,推下这位善恶不辨的储君。”他顿了顿,步步紧逼“难道,你不想为你父亲报仇么?”
苏皎不敢看他,所以他做的这一切,什么报恩都是子虚乌有的吧,今夜的一切也都是他设计好的吧,就是为了告诉她,你身负仇恨,是这样的吗?想要她成为一枚棋子,是这样吗。
可笑的是,偏偏她确实就是受制于他了啊,她不答应有用么,一颗废掉的棋子怕是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了吧。
“我都听你的,师父。”叫他师父,自己简直是个笑话。
“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逼迫你,还是像我们之前说好的,等你医术学成我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愿意,我想报仇。”她抬起眼,直勾勾的看向赵观棋,这一次没有逃避和闪躲,满是卓绝“像师父说的,我不愿再看到更多好官落得如此下场,未来的帝王应当是宽厚仁善的,我愿意跟你一起帮助誉王殿下夺得皇位。”
夜色凉如水,回程的路上,两人都猜不透彼此心里在想什么,只沉默的思量着下一步怎么走。到了宅门,小扇和轻罗早已等在门口,小扇搀着苏皎下了马车。苏皎冲下了车的赵观棋行了礼便想要离开,对小扇道“小扇,烦你送我回晴水阁吧。”
小扇偷眼看赵观棋,等待他的示意,赵观棋微微颔首,二人欲走时,却听他出声喊住“等等。”
她们停住了脚步,苏皎还未回身,只觉身上一暖,一阵轻淡且温润醇和的檀香袭来,他将身上的狐裘大氅解下了给她,虽心有斥意,但苏皎已经不想再佯装什么,离开赵宅之前,她不过任人摆弄的物件罢了,也听得他低声道“去吧。”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苏皎面色冷淡,小扇悻悻跟着,不敢多言,送她回了晴水阁,二人便分别各自睡去。
秋桂飘香,道旁的榆杨成荫,行人息壤,此行去太傅府,只赵观棋与苏皎二人,且是装扮成小仆,随了入门送菜蔬炭火的一同进去的。
她先前对这程太傅有所耳闻,但他好像是前朝旧臣,还官至宰相,不知为何,竟留做了今朝的太子太傅,之所以对他有所耳闻,是因有一阵子苏皎对诗词歌赋极为痴迷,而这程太傅恰好是辞赋写的极好,广为人传诵。她央求了兄长好一阵子才给她寻来。
如今正是秋日,这太傅府竟也和这季节一般荒凉。从疱屋出来,便一个人也不见,到了院里,除了些松柏翠竹,就是假山怪石,洒扫当值的人只三三两两,与赵宅如出一辙。
赵观棋这通身的气质,穿了麻布衣服也挡不住的几分清贵,很快就有家丁认出了他,恭敬上前来。
“公子,家主已在前堂等候,请随我来。”
二人便跟随了他而去,穿过后廊,去往前院。程太傅似是极为偏爱青色,许多廊柱、垂帘、漆刻都是青色,或是深青,或是淡色。仔细瞧了,府上家丁的衣衫都有几分染青。
到了前院,家丁请两人先在门外等候,自己进去回禀通告一声。
立在台基前,竹影斑驳,赵观棋微俯身对苏皎道“别怕,程太傅人很好。”
苏皎仰面看他,目色淡淡“好。” 这好再无往日舒婉温软,赵观棋甚至从中听出几丝凉意来,不禁心下一沉,一夜过后,眼前的女子已然判若两人。
不过,这样也好。
“家主请二位进去。”家丁垂首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