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流感持续了一周,病去如抽丝,到了周末还没好全,许岁头晕乎乎的,说话带着一点儿鼻音。
同学聚餐定在周六,龙井夜雨。
龙井夜雨据说是做的新式菜,要至少提前半个月预约,这次能在里面同学聚会,是李程下了大功夫,从谢斯年那里请来的排场。
三年过去,真要说同学情,也还有一点,毕竟高中相处三年,南临附中学风自由,让不少人怀念。但更主要的,让人千里迢迢回到南临参加聚会,是因为几个家里有背景的同学。
附中当年的重点班有不少都属于此类,几年过去,有的已经在大学期间创业成功,收入不菲,有的马上从名校毕业,需要牵引关系。大家强强联合,也是时候好好沟通下感情。
谢斯年属于继承家业那一类。
谢家是房地产起家的,谢父主要做IT和房地产,但他投资眼光极好,手里购入不少上市公司的股票,是大股东。谢母是高知分子,自己做药品公司,一家都属于医疗体系,祖父母都是协和医院退休返聘下来的老教授,门徒上千,名字写在大学课本编订上,算是书香世家,传到谢斯年这里是第四代。
他也是附中里最惹眼的,同学们就算起初不知道,但三年下来也被父母耳提面命要处好关系。
因此这一次同学聚会,除了一个同学据说是在非洲拍动物大迁徙,还有几个在外地赶不过来,其他都到场了。
许岁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聚在一起。
李程眼尖,看到门口来人,指着说:“那是不是许岁?”
酒店里沸沸扬扬,老同学三年未见,都聊得正热,时不时有人过来找谢斯年搭讪,给他敬酒,谢斯年倚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眼也没掀碰一杯,酒杯在唇边靠靠。碰了几杯,水位线都没下降,敷衍地明目张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快要不耐烦了。
听到李程的话,下意识抬头往门口看去,看到个绿色裙子的女孩低着头在看手机,手指点了点像是在发消息。
下一秒,谢斯年的手机传来震动,叮咚一声响。
年年:我到了。
谢斯年终于笑了。
他心情颇好,甚至好到有耐心敷衍搭讪的人,随手对旁边举着酒杯的人碰了下杯,“铛”的一声,一饮而尽,然后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
被碰杯的人受宠若惊,那么多人敬酒,谢斯年只喝了他的酒,心里暗自有所期待。又见人头也不回地走了,摸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李程见他呆楞在原地,笑了下,“王一澄,你回去吧。那位来了,斯年现在可没心情招呼你。”
王一澄伸着脖子去看,只见谢斯年站在门口,靠在墙上,一只手撑着墙壁,微微低头,和一个女孩说话。
和他说话的女生穿着一件芥末橄榄绿的长裙,很浓郁的绿色,显得肤白如雪,很是惹眼,听不见两人都说了什么,女生好像是在笑,手长脚长,眉眼清灵,像是一只飞鸟。
他半信半疑喃喃自语:“这是……许岁?”
比高中更漂亮了。
像是明珠拂去尘埃,印象中许岁是个长得漂亮的优等生,成绩也漂亮的一塌糊涂,但总觉得有些太乖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现在远远看着,灵气十足,自由而大方,让人移不开眼睛。
“可不是。”李程也有些发怔。
他看不惯谢斯年对许岁那么偏袒,甚至还在周末专门飞回来,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只为了见人一面。这么多年,两个人都没有谈恋爱,李程觉得肯定是许岁吊着人不放。斯年是他兄弟,他最看不惯哥们跟猪油蒙了心一样,一门心思对一个女孩好。
他回过神,在心里嗤了一声,得,谢斯年不用再无聊了,许岁来了,这回他可有事干了。
谢斯年见了许岁,眼睛带上笑意,问:“怎么才来?”
许岁吸了下鼻子,“有点堵车了,东林路堵了几百米,我打的车是一点点蹭着才过来的。”
感冒还未好全,她讲话还有一点鼻音,听起来很好听。
谢斯年注意到了,“感冒了?”
“嗯,好几天了,其他都好了,就是鼻子总不通气。”
谢斯年看了看她穿的裙子,肩颈露在外面,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顺着牵住她的手往里走,“那你披着点,别冷到了。”
许岁扯了扯他的外套,说自己并不冷,但谢斯年不听这个,只笑着说:“你不是喜欢龙井夜雨的菜吗,我这次特地定在这里,好好尝尝,餐点是主厨亲自做的,口味不错,我想你会喜欢。”
他们一起走向主桌,谢斯年旁边的位置空了一个,之前李玉瑶还缠着他问这地方怎么没坐人,李程腹诽着,原来是等这位。
谢斯年帮许岁拉开椅子,在自己身边坐下。
“哟,许岁来了,这么多年不见,变成大美女了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