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过分。”
兔兔的黑豆眼挤出泪花。
“你干嘛无缘来我家?”叶然不吃它卖萌那一套,语调十分冷淡。
“是白岛让我来提醒你。”兔兔好不容易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急忙说:“她叫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身份和名字!”
“你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吧?”
“当然没有!”叶然甩掉沉重的球包,倒在沙发上,似喃喃道:“我没那么傻,不会随意信任别人。”
兔兔没有听出语气里的低落,反倒是放心了,继续解释来龙去脉:“伟大的阴阳师晴明大人曾说过:名字是世间最短、却异常强大的咒语。”
“无论是收复式神妖怪,还是消灭恶灵,知其本名后下咒,便可事半功倍。”
“虽然你被勾玉认可了,但谁能保证这世上没有懂阴阳术的人?白岛不想你被那些人当成恶灵消灭了,才特意让我来知会你一声的!”
叶然轻轻“哦”了声。
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兔兔感到生气。
它刚扑过去,就被她起身一掌拍开,“我要去洗澡了。”
...
浴室里,水汽氤氲。
叶然伸出手掌,抹开镜子上的水雾,“结城绘梨”的容貌呈现其上。
美貌俏丽的少女,肌肤白皙,红唇娇艳,清亮的蓝眸令人联想起如雨洗涤过的晴空。
叶然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她”。
和现实的自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都说恶灵会吞噬原本的主人,但她此刻却荒诞地觉得,明明叶然才是逐渐被遗忘、覆盖的那个。
无论是样貌,还是名字。
...
似乎她在漆黑的水中沉溺了很久很久。
等到一丝刺眼的光亮照进,她缓缓有了意识,眯起眼,仅凭缝隙,发觉自己身在一间病房内。
四周洁白简约的装饰,还有手上插着的细管,无一不在提醒:她回来了。
叶然蹬起身,翻身下床,粗暴地拆掉身上的管子和电极片,踉踉跄跄往门外跑去。
遇到护士的阻拦,她疯一样抓住对方的肩,问:“迹部景吾呢,他在哪里?!”
护士愁着眉回答她:“这位病人,您的家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什么鬼?
叶然挑眉,不太相信他会绝情至此。突然,头顶医院的电视上开始播报新闻。
“今日十点,国王十字街的KK商业区将正式开放,历时项目投资人迹部先生会亲自参与剪彩活动。”
叶然猛地抬头。
国王十字街,不就在附近吗?
电视画面上的男人,面容英俊,穿着黑紫色的英式西服,金色的头发熠熠生辉。
她冷哼一声,打算亲自去找他算账。
繁华热闹的国王街。
站在万人中央,那人如太阳般自信耀眼,侃侃而谈,未曾低头看一眼英文的发言稿。
“...以上,便是我对这个项目的全部期待,以及感谢众位的支持。”
随着演说结束,台下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叶然瞅准他下台的时机,迎面跑去,光脚踩在石板路上的感觉并不舒服,但她顾不得那么多。
“你干什么!”迹部财团的黑衣保镖先一步制服住她。
叶然不解,对他们喊道:“是我啊!”
距离她十米之遥,景吾的注意力,因为这边的骚动转移过来,叶然兴奋朝他跳了跳,却得到男人威严而戒备的眼神。
保镖询问:“先生,这个女的?”
“不认识。”他冷冷说道,右手拉整西服袖口,眉宇冷峻,不再多看她一眼。
叶然的手僵住了。
此刻的男人,像是她熟悉的男友,又不太像。
景吾从来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高傲的他会为她弯腰,露出征服的温柔姿态,轻轻吻她的额。
周边聚集的路人和嘉宾指着她,议论纷纷。
“哪来的女疯子?”
“瞧,还穿着病号服,说不定就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花痴幻想病吗,竟骚扰到迹部先生头上来了!谁不知道迹部先生对这种倒贴女人最为厌恶了。”
她的双臂被保镖死死按住。在人群发出的一声声“花痴女”、“神经病”中,眼睁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论内心如何嘶吼,却叫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下一刻,保镖做出举动十分突兀,他从西服中抽出一面镜子,正对叶然,颇有种让她“照照镜子”的意味。
镜子上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的脸——
但不同于叶然吃惊的表情,镜中的“结城绘梨”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份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