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韬回来了。
大裤衩、人字拖,脖子上挂着个金链子,从装扮上看,王韬简直就是游手好闲一个。不过从手里捏的小皮具包和腕上金灿灿的手表来判断,似乎还有点野路子。
一进门的王韬哈哈两声大笑,张开手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潘宝山意外之余更是惊喜,也迎了上去。
“王韬,你小子这么多年跟冬蛰了一样,怎就忽地一下冒了出来!”潘宝山拍拍王韬的后背,松开胳膊又抬手打打他肩膀,“行啊,看起来有道行了!”
“嘿嘿。”王韬一拉眉毛,“潘大市长,我这算什么道行,就是做点小生意而已,玩钱,不是主流。男人啊,还得像你这样,玩权。”
“唉。”潘宝山摇头笑道,“你这话,我就当是开玩笑了。”
“什么意思,有事?”王韬见潘宝山面色中颇带着些忧闷,料到可能有事不顺,“有事也没什么,常委、常务副市长,有这头衔还能给事愁着?”
“常委、常务副市长?嚯。”潘宝山叹笑一声,道,“前天我还是常委、常务副市长,昨天,我只是常务副市长,今天,什么都他妈不是了。”
“怎么可能?!”王韬惊道,“神话传说啊!”
“差不多。”潘宝山道,“不说那些,说说你的情况,这些年你都跑哪儿去了?”
“瞎混而已。”王韬道,“原本回来想投靠你,再赚几个钱,没想到还真不是时候。”
“就是,不逢时啊。”潘宝山道,“现在看这情况正好相反,应该是我投靠你了,求点财路。”
“你没开玩笑吧?”王韬拧着眉头,他还真有点不相信,“咱们虽然好多年不见,但在心里我从没把你生疏过,很多次梦里还看到夹林乡大院那栋三层小宿舍楼。醒来的时候,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日子,感慨真是太多了。”
“想想以前,看看现在,怎能不感慨万千呐。”潘宝山道,“王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昨天,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王韬道,“回来后到松阳酒店安顿下来,先找了卞得意,这边没有其他熟人。本来还想慢慢打听你的情况,没想到卞得意一股脑全告诉了我。当时我一听说你是常务副市长,又是市委常委,别提有多高兴了,能耐啊!一开始我就看得出来,你是块官场上的料。当时我就打你电话,可打不通,一直到夜里,打了好几遍,都没法接通。”
“昨晚上当然打不通,手机昨下午被我摔碎了。”潘宝山歪嘴一笑,“中午才买了个新的过来。”
“我说呢,今天早晨起来还敲了两遍,也没通。后来没办法,直接打听到你们大院设在这里,就奔了过来。”王韬道,“嗌,你们怎么跑这儿来办公了?”
“老的市委市政府大院砸了,新区那边正盖着呢,还没好,现在各个机关部门都是借地方临时办公。”潘宝山道,“不过新的行政中心大楼即使建成,可我怕是也没机会过去了。”
“你是犯事了,还是被搞了?”王韬问。
“你说我能犯什么事?”潘宝山道,“是不小心中招了。”
“哦,那这个倒没什么。”王韬道,“跌个跟头嘛,再爬起来就是。这些年我做生意,就是亏了赚,赚了亏,现在逮着个赚的时候就收手回来了。”
“没那么容易。”潘宝山道,“政界跟商界还是有差别的,做生意的可以套用一句歌词,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像仕途上混的,就是一次当贼,终身为盗,洗不清的,总之一句话,跌倒了是爬不起来的。”
“没找找关系?”
“能找的已经找了,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并不理想。”潘宝山道,“所处的节口对我很不利,市委书记严景标个老贼儿,靠的是省委书记一系,你说能不得力?当然,再过一两个月时间省委书记就换人了,新书记跟我靠的人是一路,但那会多也是回天无力,现在严景标对我的处理已经定性了,把我头上的帽子给摘得光光秃秃,下一步还不知道对我是怎么个安排法。”
“哎唷。”王韬无力地一甩头,道:“要真是那样,我看不如实际一点,投身商海算了。凭你这头脑,经营一番生意肯定没得说,早晚也会是一个巨头。”
“还别说,我正有这打算。”潘宝山道,“暗地里我跟旁人也合作了点事情。”
“多大?”
“没多大,一个会馆,还有一个房地产项目。”潘宝山道。
“行啊,你是两不耽误嘛。”王韬道,“都是实力投资,还是钻空子?”
“会馆是实的,房地产项目只有靠钻空子了,投资太大。”潘宝山道,“三百亩地块,玩起来太沉了。”
“这边有点钱,不行就拿去先用着,够顶一阵的。”
“哟,看来你赚了不少,准备回乡投资兴业了?”潘宝山道,“攥多少啊。”
王韬扒弄着指头,数到九个。
潘宝山一愣,“过亿了?你小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