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见了,眉梢一动,明白过来,道:“莫非要用心头血。”
她手中化出一把刀刃,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心口一刺。
锥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在整个身体,她几乎能感觉到肌肤下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让她感到明显。
她的背因为疼痛而弓起,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咬着牙没让自己呻.吟出声。
她跪坐到阵法中央,让自己的血一滴也不漏地滴在上面。
阿羽素来是个怕疼的小姑娘。
辞竹看着她,眼中拂过心疼。
阿羽的成长并不像她,她是在无边的宠爱之中长大,家人呵护,哪里舍得让她受一点儿伤。
可这个姑娘,在此时,干脆利落地刺痛自己的心脏……
辞竹为阿羽灌入灵力。
阵法持续转动。
阿羽绷紧的唇荡开一丝笑意。
……
或许是因为同为凤凰翎羽,在生死关头,伶舟月心口的伤忽然开始灼痛。
他眼睫颤了颤,而后缓缓掀开眼。
方才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毒素在他体内冲撞,如烈火,灼烧着他的肺腑。
头上似乎顶了个火炉,整个脑袋都又涨又疼,浑身上下宛若有刀一刀刀割过。
他意识有些模糊。
心口的疼在全身的伤痛之中尤其剧烈。
伶舟月支撑着站起来。
忽然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破开结界,拖着重伤的身体,往衍墟飞去。
……
圣物有了融合的迹象。
但是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迅速。
缓慢,也异常难捱。
刀刃是如此冰凉。
阿羽心想。
她忽然想到伶舟月,被她刺穿心口之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受,是不是也这样疼?
心头血损失,不管辞竹注入多少灵力,阿羽都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
她跪坐其中,墨发遮挡了半边侧脸,愈发衬得面色惨白。
她眼前有些发花,视界移动的黑斑之中,陡然闪过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伶舟月出现在结界之中。
辞竹立刻变得警惕,只要他破坏阵法,染丹青就会伤他。
哪知下一瞬,伶舟月竟然刺了自己的心口,和阿羽一起,将心头血滴在阵法之上。
阿羽原本已经有些涣散的瞳孔缩起来,她有些诧异,又……有些心疼。
他的面色很不好看,脆弱得像是海面上的薄冰。
伶舟月扯出一个笑:“我来陪你。”
他额间的魔印是凤凰翎羽的形状。
阿羽眼睛发酸,她早该想到的。
两个人的血,加快了圣物的融合。
却消耗着他们的生机。
外面沈宁二人有些支撑不住了,辞竹对凌清秋道:“你守好结界,我去帮他们、”
“你的心,是不是很疼?”阿羽哑声开口。
不久前才被诛邪剑刺穿,现在又放心头血,哪有不疼的。
伶舟月只是摇头。
相比于自己,阿羽的伤更让他疼。
能够让他疼的,只有阿羽。
她拯救他,也刺痛他。
就像荆棘上开出的花,哪怕被刺得浑身是血,他也要将那朵花小心翼翼捧在手里。
“我今日,没法给你治伤了。”伶舟月有些遗憾。
“不。”阿羽吐出一个字后,看着那离融合还有一段时间的圣物,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望着伶舟月,他的眼眸正含着笑意。
阿羽也渐渐的,嘴角勾起笑意。
释然、平静、无悔。
若要说遗憾,谁能没有?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阿羽轻声道,“那是在雪天,你撑着伞,我摔在雪地里,好生狼狈,我从没有想过,你会成为我的师父。”
她的眼里氤氲开一层薄薄的雾气。
伶舟月道:“我一开始接近你,目的并不纯粹。我想要利用你,得到楼家的定灵珠,它可以助我血洗鬼州。”
他很坦然,阿羽的神情微微怔了下,而后笑道:“可你没有不是吗?”
他不光没有,还把自己大半条命都搭上了。
“从前我不会想到今天。我以为此生的夙愿便是血洗鬼州,倘若不曾遇见你,我早葬身鬼州。”
伶舟月忽然笑了一声,眉眼间染上少许风流的意味,“我以为和亓同归于尽就是我最好的结局,现在看来,我的结局倒是好很多。”
圣物逐渐融合。
他们的眼前也开始模糊。
不知是谁的手伸了出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