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伫立着宫阙千重,每一座大殿都气势恢宏,从此处望过去,依次是朱红的外墙、翠色的楼台、金碧辉煌的檐角,檐角下挂着铃铛,风一吹便叮铃铃地响。
上古遗留下来的秘境,建筑也多多少少带了几分上古时期鲜明神秘的风格,譬如檐角或雕刻有金乌,院墙或用暗红色画出星辰的分布。如今这等风格的建筑,只有在部分上古世家才能窥得一二。
阿羽觉得稀奇又熟悉,楼家有些古老的楼阁仍旧延续了此等风范,那存放着楼氏掌印的禁地,便是如此。
伶舟月道:“走吧,内里想必有你想要的东西。”
阿羽点点头。
二人行走在内里,这里的时间流逝极其诡异,不久前方朝阳初升,现在已是落霞满天了。
宫殿之中空荡荡冷清清,不时有风卷起地上几片落叶。
夕晖落在阿羽的肩膀上。
万里青是先前花神所栽种,应当会生在草木秀丽之处,阿羽够着脖子张望可能生有万里青的树木,却一无所获。
正站在一棵帝女桑下,阿羽忽然听见呜咽的萧声。断断续续,低若女子抽泣,沉若男子喟叹。
萧声断肠,吹箫者心绪定是极悲。绝望和彷徨挣扎在萧声中,绕梁不绝,任谁听了,都会思绪沉沉。
阿羽奇道:“这是哪来的萧声?怎么如此悲伤?”
说罢就要拉着伶舟月一同循着声过去,却被他拦住:“小心有诈。”
话音刚落,空荡荡的长街尽头忽然出现一道黑影,阿羽吓了一跳,躲到伶舟月身后,再探出头,只见那黑影又消失不见,阿羽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睁眼时,耳边刮过一阵风,身边又闪出一道人影!
“啊!”
阿羽一声惊呼,伶舟月将她护到身后。
那人手中握洞箫,鼻梁高挺,薄唇如刀,眼尾上挑,看上去英俊又邪气,隐隐又有几分妖异,身上穿着奇异的黑袍,阿羽觉得,他有些像枝头的乌鸦。
不过他看上去不像是要对他们出手的样子。
“阁下是何人?缘何在此吹箫?”伶舟月不动声色。
那人并不回答,古怪地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对二人的出现并不意外,细长的眼眸有他们的影子,却又好像穿透了他们。
宛若这二人是两个死物。
而后闪身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长街不时有黑影闪过。
乌鸦君不停地闪现又消失,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好奇怪的人啊,这应当不是修士吧……”阿羽张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伶舟月掸了掸她额头,“跟过去看看。”
阿羽皱了皱鼻子,先前拿书卷敲她脑袋,现在又用手弹她额头!
阿羽跟上伶舟月的步子,伶舟月眼眸深处亮起两点金光,神识在高空中俯瞰,那乌鸦君的踪迹清晰无比。
直到斜月升起,乌鸦君终于停下了瞬影术,来到一紧缩的大殿前,他跪坐在地,洞箫声再次响起,这回,他的眼角流出两行血泪。
血泪从他白净的面上滑下,便显得尤其狰狞可怖,阿羽扯了扯伶舟月的袖子,轻声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伶舟月别开手:“这座宫殿和其他宫殿不一样,内里的灵力更甚,也更……难以预测。”
竟然有师父都难以预测的地方?
阿羽的视线落在紧缩宫门的黑锁上,那锁似乎和宁师姐长刀的质地有些相似。
“是无刹海底的玄铁,若是要破也并非不可。”
乌鸦君愈吹愈伤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形状凄惨,任谁见了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乌鸦君浑然不觉身边立了两人。
所以,当铁锁被伶舟月斩断,他也只是抬了一下头,而后继续吹箫,吹了几息,方猛地抬头,厉声喝道:“何人闯我禁地!辱战神者,杀!”
手指成爪状就要去掐伶舟月的脖子,早就有一堵结界将他挡在外面,天降银丝绳索将他缚住,乌鸦君只得恨恨咬牙。
“你说此处是战神的禁地?”
乌鸦君道:“正是!尔等宵小,也敢闯神之禁地!”
阿羽却攥紧了手,楼氏是战神一族的后人,此地多多少少与她有些关联。
既然此处和战神有关,是诸天神界关闭后落下的神力碎片,那阿羽作为楼氏后人,自然不能再往前打搅了。
“师父,我们走吧。”阿羽神情低落,伶舟月虽觉得此处和她有些机缘,但也不便强求,只好和她一同往外走。
就在阿羽的脚跨过门槛时,忽而有祥光笼罩在整个宫殿,七彩的祥光绸缎般落下来,甚至隐隐有嘹亮的凤鸣,丝线一般缠绕在宫殿的每一处。
乌鸦君陡然变了脸色,跪坐在地,泣涕道:“战神!属下等得你好苦!诛邪剑鸣,是您回来了吗?”
两道祥光分别落在伶舟月和阿羽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