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陟苾!”胡子曰弃弓,抽刀,咆哮着策马加速,直扑羊毛大纛,一连串动作宛若行云流水。
很多年没有上战场厮杀,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技艺早已生疏。今天重操旧业,他才赫然发现,年青时掌握的一些东西,早就深深地刻进了自己的肌肉和骨头中,根本不用回忆就能重新施展出来,并且越施展越是灵活。
“保护陟苾设!”“保护陟苾设!”数名突厥侍卫顾不上替陟苾掀开羊毛大纛,咆哮着挡在胡子曰的必经之路上。站在最前方的两名染干挥舞钢刀,快速蹲身,一左一右,只奔胡子曰身下坐骑的前腿。
他们的表现不可谓不忠勇,他们所采用的战术也不可谓不正确。然而,在经验丰富的胡子曰面前,却毫无作用。
后者猛地一磕马镫,身下的坐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咆哮着腾空而起。越过两名突厥侍卫的头顶,令砍向马腿的两把钢刀全部落在了空处,徒劳无功。
“杀陟苾!”“杀陟苾!”两名旅率策马护住婆润的左右,一百三十多名回纥勇士列队紧跟其后。横刀挥舞,将被胡子曰抛在身后的两名突厥侍卫砍翻在地。
“杀陟苾!”胡子曰根本没兴趣回头,咆哮着俯身,挥刀。在战马落地的瞬间,将另外一名冲上来挡路的侍卫,齐着肩膀砍去了小半截。随即,挺身,前撩,将一把刺向战马脖颈的长矛撩上了天空。
失去了兵器的突厥侍卫尖叫着后退,胡子曰如甩鞭子一般挥臂斜抽,在此人胸前抽出一条两尺长的伤口。
鲜血如瀑布般喷出,突厥侍卫的生命力随着血浆迅速被抽干,身体僵了僵,仰面朝天栽倒。
第五名冲上前挡路的突厥侍卫,手里拎着一把长柄大斧。这种兵器非常笨重,但近距离对付战马,却往往能收到奇效。
只见此人,嘴里猛地发出一声大喝,“杀!”,双臂、双腿和腰杆同时发力,将斧头挥得如同车轮般,横着扫向战马的脖颈。雪亮的斧刃,甚至带起了一股狂风!
再度起跳根本来不及,胡子曰猛地一拉缰绳,口中发出一声命令,“吁——”。他身下的坐骑猛地停住脚步,前蹄高高地抬起,四下乱踢。
锋利的斧刃贴着马蹄铁掠过,持斧的突厥侍卫招数走空,被闪得踉踉跄跄。下一个瞬间,胡子曰在马鞍上迅速俯身,借着马蹄下落的速度,一刀砍短了此人的双臂。
两条半截胳膊和大斧相继落地,持斧的突厥侍卫疼得凄声惨叫,身体如同喝醉了酒般摇摇晃晃。胡子曰策动坐骑重新加速,将他甩在了身后。婆润一刀砍下,彻底结束了此人的痛苦。
突厥侍卫仓促组成的拦截队伍,彻底崩溃。胡子曰策马扑到羊毛大纛前,挥刀便剁。刀光过处,血肉横飞。
惨叫声从羊毛大纛下响起,紧跟着,羊毛大纛被利刃从下向上,割成了碎片。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失去羊毛大纛的羁绊,迅速倒在了胡子曰的马蹄下。皮盔,皮甲,盔上没有任何装饰,双腿也完好无损。
“不是陟苾!”胡子曰的目光迅速凝聚成针,向周围扫视。只见十几步之外,两名突厥侍卫双手架起一名跛子,撒腿狂奔。数十名摆脱了羊毛大纛的突厥侍卫,死死护在了此人身后。
“别跑,你可是车鼻可汗的儿子,别给你阿爷丢人!”胡子曰朝着跛子的背影高声断喝,同时挥刀开路。四周围的突厥侍卫,却拼命涌向他的战马,用钢刀和血肉之躯,挡住他的去路。
胡子曰左劈右砍,接连放翻数名侍卫。然而,战马的速度却不增反降。拦路的突厥侍卫们,前仆后继,甚至主动倒地,冒着被踩成肉酱风险,去砍他的马蹄。
“让开,直杀陟苾,余者不问!”婆润在两名旅率的保护下,迅速赶到,将更多的突厥侍卫砍倒。却仍旧无法冲破侍卫们的阻拦。
转眼间,众回纥勇士也策马冲至,挥刀加入了战团。这一次,终于将拦路的突厥侍卫斩杀殆尽。然而,不远处,已经有数百名飞鹰骑着战马冲至,将陟苾捞在一匹空着鞍子的坐骑上,掉头就走。
“拿弓箭来!”胡子曰大急,一边策马追向敌军,一边伸开左手向后招呼。陟苾还没逃到百步之外,这个距离,他有九成把握将此人射落于马下。
令人非常郁闷的是,没有任何弓箭送上。跟在他身后的是回纥特勤婆润的亲兵,不是他当年的袍泽。没有人跟他配合默契,也看不懂他的手势。
“该死!”胡子曰微微一愣,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涩,继续策马加速。却终是慢了半拍。几乎眼睁睁地看着陟苾,逃出了自己发箭的命中距离之外。
“胡大叔,给你角弓。”婆润终于反应过来,胡子曰刚才喊的是什么。从自己的马鞍后解下骑弓,快速递向对方。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两名旅率追悔莫及,扯开嗓子高声命令。
众回纥勇士纷纷张弓搭箭,在策马飞奔的同时,将羽箭从背后射向逃命的突厥飞鹰骑。一轮羽箭过后,十多名飞鹰骑落马。但是,陟苾却逃得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