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良心的小狗蛋,你翅膀硬了,竟敢瞒着我去闯虎穴!”明明担心得要死要活,忽然看到自家弟弟全须全尾地从山坡上跑下来,姜蓉却立刻怒不可遏。不待坐骑停稳,就抄起马鞭,朝着姜简的后背和屁股狠抽。“你想让咱们家绝后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将来怎么向爷娘交待?呜——”
才抽了三两下,她已经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却仍旧不肯停手,将鞭子越抡越高。
姜简被抽得愣住了,却不敢躲闪,陪着笑脸连声认错,“阿姐,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别哭,别哭,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说话间,眼泪就又不受控制地淌了满脸。
“啪,啪……”护身铁板还没顾得上从特制的口袋中拿出,被马鞭隔着一层皮甲抽中,响声格外清脆。
“她怎么还打起来没完了?”山坡上,大贺阿茹听不清楚姜简的赔罪声,却将他姐姐拿鞭子抽人的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心中大急,抄起角弓就准备冲下山来主持公道。
“别过去!”这次,却是珊珈手疾眼快,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随即,声音急速转低,“他铠甲里垫着铁板呢,连刀子都砍不透,何况是皮鞭?你过去,他姐姐反而不好停手了。让他结结实实挨上几下,他姐姐反而容易消气儿。”
“呵呵呵,原来姜简小名叫狗蛋!谁跟我赌,他姐姐再抽十下,肯定会停手!”已经冲到半路的萧术里,也忽然停住了脚步,双手抱着膀子,笑呵呵地在旁边开起了赌局,仿佛姜简挨打挨得越狠,他越高兴一般。
“八下,顶多八下!”
“五下,最多还有五下!”
“我不跟你赌几下,我赌,他身上最后连一个鞭痕都不会落下!”
……
洛古特,乌古斯、羽棱铁奴等少年,纷纷在他身边停了下来,没心没肺地接过话茬儿。一个个,乐不可支。
草原各部落对男孩子的教育手段,都极为简单粗暴。哪怕贵为一部特勤,小时候犯了错,也免不了吃自家长辈的鞭子。
所以,少年们根本不替姜简的安危担心,反而觉得,此人跟自己之间的关系,瞬间又亲近了一层。
“原来是姜简的姐姐寻他来了!打得可真狠。我差点忘了,他年龄,其实跟咱们差不多大!”几个少女从岩柏下走出来,含着眼泪感慨。
“可不是么,犯了错还挨揍呢!我阿爷在我十五岁之后,就不再拿鞭子抽我了。”少年们扭过头,笑容里带着几分温馨。
从最初结伴逃离充当囚牢的帐篷,到刚才对抗突厥飞鹰骑的屠杀,姜简一直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大伙已经习惯于听从他的指挥,习惯于凡事由他来做最终决断,完全忽略了他的年纪。
而现在,见到他被自家姐姐哭着抽皮鞭,少男少女们才忽然意识到,他其实跟大伙是同龄人。并非天赋异禀,也非什么名贵血脉,从头到脚,都像邻居家的哥哥弟弟一样普通。
“你这蠢货,居然还活着!”姜蓉抽着抽着,胳膊就没了力气,肚子里的火头也跟着被眼泪浇灭,跳下坐骑,一把揪住姜简的耳朵,“早知道你在山上,刚才我就该拦着胡掌柜,不让他过来相救。”
这下,可比皮鞭疼多了。姜简被揪得侧弯下腰,连声讨饶,“错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阿姐饶命!我刚才被突厥人包围,差点就战死在山上。多亏你来得及时,吓跑了他们!”
“突厥人,不是马贼?”姜蓉听得大吃一惊,揪着姜简耳朵的手,却丝毫不肯放松,“你别撒谎,突厥别部距离这边有两三千里远。车鼻可汗除非疯了,敢把兵马派到燕然大都护的眼皮底下!”
“疼,疼,出血了,马上就揪出血了!”姜简将腰弯得更低,讨饶声也更响亮,“我骗你我就是小狗。刚才那些人,根本不是马贼,而是突厥别部的飞鹰骑。不信,你去问我的那些同伴,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山上那些人,是你的同伴?”姜蓉闻听,立刻意识到需要在外人面前给自家弟弟留点儿面子,果断松开手,皱着眉头追问,“你从哪招来的这么多同伴?又怎么招惹上了突厥飞鹰骑?好在胡掌柜仗义,听闻过路的牧民说,有马贼围攻一座山头,就使出了一招疑兵之计。否则,你今天非被人大卸八块不可!”
“胡掌柜也来了?他身体好了?阿姐,你身子骨好些了吗?我是怕你担心,才没敢告诉你。但是,我给你留了信!”姜简终于重获自由,揉着被揪红的耳朵,一边问,一边解释。
“还没被你气死!”姜蓉抬起脚欲踹,却又意识到有外人在场,改成了用鞋底儿踩姜简脚趾头,“胡掌柜身体也没事。你别岔我的话头!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招惹上了突厥飞鹰骑。”
“这事情说起来可话长了,阿姐您稍等。”姜简不敢隐瞒,先向站在一边看自己笑话的杜七艺拱了拱手,以示感谢,然后才用最简单的话语,概括自己离开长安之后的经历,“我没有过所,出不了关。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