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门一直关着,好半晌也不见珊珈夫人出来。两个充当看守的刀客等得不耐烦,互相看了看,狐疑地皱起了眉头。
“啪!”帐篷内,忽然传出来一记清脆的耳光声。紧跟着,便是珊珈夫人愤怒的叱骂,“蠢货,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来人,进来把他给我拖出去喂蚊子!”
“是!”不用问,两位刀客也知道,后半句话喊的是他们。当即答应一声,推门而入。
借着侍女手中的灯笼,他们看到一名以手捂脸的少女,正在拼命将身体往角落里缩。而另外两名带着手铐的少年,则站在那少女的身侧,向珊珈怒目而视。
“小子,不想死就让开。”两位刀客立刻知道自己要对付的目标是谁了,大叫一声,扑上前,先拳打脚踢,将两名少年驱逐到一边,又弯下腰去拉少女的胳膊。
“哗啦!”锁在少年手腕处的铁链,忽然缠上了二人的脖颈,奋力扯紧。与此同时,另外四名少年先后扑了上来,抱大腿的抱大腿,扯胳膊的扯胳膊,将他们狠狠按倒于地。
“呃呃,呃呃……”两位刀客想要呼救,喉咙处却被铁链勒得死死,只发出了一串模糊断续的杂音。
他们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却挣脱不了少年们的控制。
眼前的世界迅速变红,他们的双手和双脚越来越使不出力气。喉咙处的铁链越勒越紧,越勒越疼,有一股轻飘飘的感觉,却很快就笼罩了他们全身。
终于,两位刀客停止了挣扎,黑红色的血浆,从二人鼻孔,嘴巴,耳朵等处缓缓涌出,又沿着面颊和脖颈淋漓而下。
“行,行了,他们的脖子都给你们勒断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珊珈年纪最长,经历的事情也最多。第一个看清楚了刀客们七窍出血的惨状,用颤抖的声音发出提醒。
“呼哧——呼哧——”姜简松开手里的铁链,大口大口地喘气,宛若一条刚刚被捞上岸的鲤鱼。浑身上下,也大汗淋漓。
“呼哧——呼哧——”史笸箩的呼吸声,也大得宛若有风箱在拉。然而,他却强撑着丢下手里的铁链,从其中一名刀客腰间拔出了横刀,先后抹断了两个死人的脖颈。
血流了满地,众少年和少女们挪动双脚躲避。却没有任何人发出惊呼。
草原上部落多得如同夜空里的星星,部落之间的征服和吞并,每年每月都在进行。作为部落酋长的孩子,他们很早就面对过杀戮,对人类的鲜血也不陌生。
“萧术里,换上侍女的衣服,然后咱们俩跟珊珈夫人去放火。其他人留在这,听史笸箩指挥。”强迫自己停止喘息,姜简从尸体上抽出另一把刀,握在手里晃了晃,低声吩咐。
“是!”名字叫做萧术里的奚族小胖子回答得很干脆,丝毫不介意听从姜简的指挥。从最初的坚持用草根开锁,到刚才的安排计划伏杀看守,姜简的行为,已经令他和帐篷内大多数少年少女们心折。
“你多小心。”史笸箩本能地皱眉,随即,却决定不在这当口跟姜简计较该由谁来发号施令。嘴里说出来的话,也由质疑改成了叮嘱。
“记住咱们刚才一起制定的计划。看到火光,再带领大伙行动。如果一直没火光,就说明我失败了。你们赶紧另想办法,或者把自己再锁起来,装作毫不知情。”姜简看了他一眼,低声叮嘱。
“知道了,你赶紧换衣服吧,啰嗦!”史笸箩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手却将刀插在地面上,然后接过侍女银叶刚刚脱下来的外袍,帮助蒋简快速穿好。
“我们走了,各位等我们的好消息。”姜简向众人握了握拳头,将刚刚缴获来的横刀用刀客的衣服裹好,抱在怀里,转身走出了帐篷。
奚族小胖子萧术里提起灯笼快步跟上,在帐篷外站稳,抬手撩开了帐篷门。珊珈夫人深吸一口气,瞬间又恢复白日里那幅高贵且妖娆的模样,迈动莲步,缓缓出了帐篷。然后在两位“侍女”的打扮下,缓缓走向了驼城深处。
丝绸之路,自秦汉时期就已经得名。波斯商队往来于泰西封和洛阳之间,向东出发的时候,带的是珊瑚、宝石、各种精美的饰物、地方高价值特产和成桶的葡萄酿。向西返回,则带的是瓷器,漆器,茶团和成箱成箱的丝绸。
骆驼在夜间需要休息,所以宿营的时候,各种物资都必须从骆驼身上卸下来,分门别类存放。
其中利润最高的,就是丝绸和茶叶。所以,这两种商品,在货物中所占比例也最高。用牛皮做成大箱子装着,一箱箱整齐地码放在驼城中央位置,宛若两座拔地而起的方台。(注:方台,中国古代祭祀神明的高台,造型类似于埃及金字塔。草原和中原地区都有分布。)
作为大当家苏凉的爱妾,珊珈除了要时刻满足此人的兽欲之外,还得帮忙做记账,点货和管理奴仆等很多事情。所以,清楚地知道驼城中每一种货物的存放位置。
她带着扮作侍女的姜简和萧术里二人缓缓而行,不慌不忙地,就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