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三个还向人家方同俭请教:“二十千瓦是多少?听这意思是最好最高的?”
方同俭就道:“就是一小时能发二十度电。”
老支书对这个没概念,他关心的是:“我们屯想装个电喇叭,这个够电喇叭使不?”
“要是再在大队的大礼堂装个最亮的灯泡呢?还能够吗?”老支书忧心忡忡的追问。
要是能有个电喇叭,能省好大的事,尤其是冬天,社员们不用冒着雪先到大队部等着分配活计,平时有点事只要在喇叭上一喊就成了。而且早在去年林星火捐给大队一个戏匣子之后,老支书就开始琢磨在喇叭上放收音节目的事了,他想让社员在屯里也能知道外头的消息,省的乡亲们一出门就露怯。
要再有个灯泡装大礼堂里,那就更美了!现在四点钟天就黑了,社员们只能点着火把在场院里干活,有电灯的话,可就能在屋里舒舒服服地把活干喽!
方老笑的更和善了,他自己落到这副境地,但总能遇见好人,费心保护了他们这些老同志的张主任等人是,这几个一心为了乡亲们的老少也是,看到这些人,他方同俭才能放宽心活到现在……
“电喇叭具体多少瓦的我不太清楚,但估摸着最高也不会超过五十瓦,不咸屯的规模安装四个应当足够使,加起来就算两百瓦吧。现在最亮的灯泡也是二百瓦,姑且就算一个一亩大礼堂里安装二十个灯泡吧。这样加起来二十一个两百瓦,一个两百瓦一小时用0.2度电,这位小同志算算,所有灯泡和电喇叭加起来用多少度电?”方同俭说的十分仔细,还开玩笑似的考起林星火来。
屯里乡亲们喊林星火“姑”都习惯了,老支书和大队长几乎都忽略了她的年纪,交流起来跟谁基本都是平辈论的,这会儿突然听方同俭哄孩子似的考校,一时都不大习惯。林星火就更不习惯了,但方同俭笑的慈祥,只得答了:“四点二度电。”
方同俭满意点头,捡了根木棍在地上划拉,又接着解释:“二十千瓦的机组最理想的发电量是一小时二十度电,但基本上很难达到最大发电量,不过风窝子一听就风力充沛,十五度电应当是没问题的。”若是实际功率太差,勘探人员不会列入考虑范围的。
“总归是足够这些设备用电的。”方老笑道:“这种风电机组应当配有铅酸电池,就是蓄电池,用不了的电可以存储在里面……”
别说老支书两眼放光了,就连用不着电的林星火听了都心热。
方老就笑了,别看一直挺稳重的,其实就是个小孩子么。
可到了下半晌林星火挨个给把脉的时候,方同俭就不这么想了,丫头的小脸绷的哟,连老宁那个兵痞看了都犯憷。
除去两个孩子,这四十九个人的大都在五十岁上下,可身体状况却比屯里年龄最大的老苍头还坏,个个都是一身病症,其中像老宁在内的十二个行伍出身的人身上还有早年旧伤留下的老病根,而其中的九位女同志的身子骨更是虚的吓人,已然狠狠影响了寿数。
河谷地这边还太简陋,两个营养不.良的孩子就暂时被魏奶奶领回家养了,老太太边给孩子冻裂了口子的脸和耳朵抹药膏,边心疼的叨叨:“这五积子六瘦的小模样,唉!给奶奶养几天,包管把你们养胖了再送回来。”可怜哟,一下子让她想起三年困难时期的春兴来了,小小个孩子饿的皮包骨头,肚子却被水灌的老大。
“基本上都是凭一口气顶着才没倒,”林星火叹气:“再这么下去,哪一天松了这可口气,人要么大病一场,要么就……”尤其是大冬日里突遭变故,这些人前几天基本都没休息好,
这下可有点难办,既不能安排重活累活,也不能任他们闲着,倒不是不愿意让这些老者们歇歇,而是怕闲下来他们胡思乱想,反倒好心办坏事。
对于河谷农场的安排,老郭自然也得参与进来,这会子也跟着愁的挠头:“闺女,真这么严重?”
林星火把自己边诊脉边开的药方子递给他,老郭一翻那一张张纸上连成长串的中药名儿就脑仁疼。
倒是老宁没当回事,瞟了一眼那药方子还叫方同俭:“欸!老方,你过来看看这个字儿!”
闲不住开始捡柴火的方同俭听见过来瞅了一眼,脸上就严肃了起来,这手好字一看就不是用铅笔、钢笔练出来的,这闺女只怕从小学的是毛笔字,还得有名家悉心指导过……这孩子怕是成分也不咋好。
林星火还不知道人家看了药方子就阴差阳错的把她的成分蒙了出来,这会子脑袋里正转的飞快——宁老这响亮的嗓门倒是提醒了她,前几天不是刚从煤矿的工人文化宫借了那么些书来吗!这些人别的干不了,但抄书肯定是能的!
就连自称“老粗”的宁老,写出来的思想报告也是工工整整的。
何止抄书行啊,这些个被下放农场劳动改造的老干部简直个个是宝贝!
比如老宁,人不仅在战场上洒过热血,还经历过红色延安的大生产运动,甚至参加过南泥湾开荒,小纺车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