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子起来再走,可县里还有一摊子事,今年年景不好,城里商品粮配给也不充足,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将他的宝贝自行车扶到驴车上被魏春兴送回城了。
莲花峰上,林星火的心情不大明朗,师祖准她每月朔日上山一趟,她昨晚蹲等到子时,狐狸松只出现了一刻钟就不见了,更过分的是随后树坑也消失了,师祖明摆着赶人呢。林星火小脾气上来,在河谷地挖了半宿地,与兔狲合力抽干地基中的水,自个儿甩着两人粗的枯藤将地砸的比石头还硬,发泄一通后趁天光将亮时又来白雾这里蹲着了,结果仍然是什么都没有。
兔狲从她背篓里唤出狐狸崽儿,让林星火从储物囊中拿出个藤编的窝放在挡风的地方,指挥三只狐狸崽儿蹲在这里看着,就跳上林星火的背去叼她的后衣领,撵她做正事去。
好容易长大小豹子大的狲大爷还怪有一家之主的腔调哩,林星火无法,只得下山去了。
风.尘仆仆刚到办公室的贺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张主任拉进自己屋去,赶着就问:“咋样?”
贺部长不客气的把暖水瓶还剩的热水全倒进自己的大茶缸子里去,急的张主任掐他胳膊沉声说:“老贺,你别卖关子!成没成?”
贺庆这才点点头:“不咸屯大队向来很配合咱们的工作,那边气氛也一直比较宽松,但我还是怕人多眼杂不好,把地方选在河谷地了。”
“河谷地?”张主任愁的直搓牙花子,“最多五天,五天后必须连夜转移!”
这么急?贺庆吃一惊。
张主任指指楼上,“会议室里正闹腾呢,说要集结优秀学生代表,开始给各个单位来一次查访!”
他娘的都哄不抱肚子了,这一群吃饱了撑的专会找事!
“为啥突然又闹起来了?”前儿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去。
张主任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字报,冷笑说:“看看这张喜报,地区反孔取得了巨大进展……”
贺庆一目十行,抖着这张纸,努力压低声音:“人家农校自己的果园子,跟反孔有啥关系?咋就‘尊孔反法’了?”
扯了一堆屁的规章制度来做幌子,说农校不遵守纪律,资本主义风气冒头,又批判老师们占集体便宜,最后推倒了‘象征孔孟之道’的果树就算取得巨大成效了?
这都什么理论,张主任见状给他指了指“桃李满天下”这句,贺庆气的直运气,这不生拉硬扯、无中生有么!
张主任就说:“农场那边可是有一堆顶着‘无中生有’罪名的老领导呢!”不赶紧转移,还能咋整?
“我一会让小陈悄么再去一趟不咸屯,透个口风叫他们有准备。”贺庆说。
“这两天叫小陈辛苦点,来回晃着吧。”张主任叹气,不咸屯那边偏僻又富饶,是很好,但另一方面,太偏了,连电都没法通,通讯也太不方便了。
贺庆想起来什么,一把薅住张主任的袖子,晃晃这张狗屁不通的喜报,紧着问:“那些果树呢?”
“活不成啦!”张主任指着外头:“这什么天气,果树整个给推倒了还能活?听说好几个老教授抱着树哭,险些被那些人给揪住挂牌游街!”听说还有十来棵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枣树,全给毁了!
别人养不活,但不咸屯的那位小仙姑不一定养不活呀!昨儿凑着看老彭的试验田规划中,老彭的那个徒弟还说他们正找果树苗呢。那规划的种类可不少,什么都敢试,什么都想种,一看就不是老彭这种农技员的手笔,那就八成是另一个负责人林大夫做主弄的呗。
“老张,你帮忙打听打听,那边想怎么处理这些果树,若不然就给咱们县得了。”贺庆道:“不咸屯那边三面环山,比别处暖和不少,兴许能救活,要等明年开春再捣鼓,这些果树也只能当柴烧了。”别管跟谁来往,都得双向的互惠互利,不然早晚玩完儿。
贺庆是深谙“添麻烦了就得找补些好处”这种处世之道的,小陈直接骑着借来的驴子再来不咸屯的时候,就带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小陈也是熟人了,当初春播小组里跟着贺庆的小干事就是他,“……把树推倒了,那些人拍拍屁.股胜利回归了,倒是好些个老教授给气病了,果园子里也没人收拾,校长说咱们县要愿意自己去拉,就任由拉走。不然也是被附近居民偷偷砍了当柴烧的下场。”
“今年冷的邪乎,县里各单位日子不大好过,有些单位呀产出不足,有些就产出过剩……”小陈突然说起另一桩事情来。
黄大壮就道:“可不是,县纺织二厂多大个厂子,来看过一眼咱的棉花就没有下文了。”雪省不是棉花产区,供销社压根就不收棉花,本来指望县纺织厂能就近收购了,谁知也没成。本来棉布这种物资绝不愁卖,可问题是工人们又被组织起来开始什么斗争,没人干活,棉纺厂自己的原料仓库都消耗不掉。产出不足,二棉厂在本大队的账也没给结,让本以为能分一批布料的乡亲们白高兴一场。
小陈只好说得再明白些:“临